朕每天为枕边人写篇悼词(32)
他扯过一条床幔,缠在李立的眼睛上,一道又一道。
做完这些,萧掠再无顾忌,眼中盛满了欲望。
萧掠的呼吸愈来愈重,当亲吻已经满足不了他的渴求时,他发现身下的李立已经醒了,双手无力地推拒着他。
随即,萧掠看到李立因为动作牵引出的锁链声音,浑身都在颤抖。
萧掠抱紧李立,鬼使神差的,他轻轻拍了拍李立的后背,那是一个安抚的动作。
可是李立的激烈反应表示他并没有意识到,或是意识到了也没有承萧掠的情。
萧掠的欲望很快战胜理智,最终,他解开了李立身上唯一的一条系带。
李立不知道身上的人是谁,他的眼睛被覆住了,他什么也看不见。
尽管炭火让这个房间暖如春天,可是李立的身体却还是不停地在颤抖。
他浑身有如坠入冰窖,即便身上那人总是紧紧地将他抱住,和他肌肤相贴时,将火热的体温传递给他,可那又如何,李立还是冷。
除了冷,还有痛。
和被刀劈剑砍的那种痛不同,血肉的伤口是他荣誉的勋章,可是这种被狠狠掠夺、破开、如同将身体劈成两瓣的难以言喻的痛,顷刻间将他所有积攒的勋章扒离身体,将护在里面名为“羞耻心”的那种见不得人的东西挖出来,放在炭火上面肆无忌惮地炙烤。
比之更让人羞耻的是身体自然的反应,李立惊慌失措,只能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漏出一点声响,哪怕将那块嫩肉咬得血肉模糊,仿佛这样就能维持那么一点点可怜的尊严似的。
一夜过后,李立又被送回了马厩,和一开始那样,被锁了起来。
浑身的酸痛提醒着李立昨夜发生了什么,身上并没有黏腻感,应该是有人给他清理过。
他身上还是穿着去时的衣服,贴身的长命锁不见了,但是藏着的匕首却还在。
李立将匕首握在手中,两眼失距地看着半空飘散的浮尘。
干草堆里突然响起一阵声音,一个瘦弱的异族长相女人靠近了李立。
李立被声音惊动,瞥了一眼那女人。
女人指指李立手中的匕首,目中露出渴求的眼神。
也就一晚上,这马厩中还活着的,就剩李立和这个女人了。
李立木着脸,将匕首递给了女人。
女人慢慢地接过匕首,向李立磕头,泪如雨下地说着什么。
李立听不懂,但是他能猜到女人在感谢他。
感谢李立给了她一个去死的机会。
女人拿了李立的匕首,爬到阴影里,刀划开脖子前,却犹豫了。
李立还以为她不想死了。
女人爬回到李立这里,将匕首托举起来,对李立磕磕绊绊地用汉文说道:“客……客……先用,奴……再用,干、干净。”
女人的眼神非常真诚,带着李立看不懂的善意。
李立摇了摇头,“我不用。”
女人歪歪头,似乎不懂李立的意思。
李立呓语一般说道:“不想死,不能死,也不该是我死。”
他说这些,也不知是在说给那女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大约是他说的话太绕,把女人绕糊涂了,她愣愣地拿着匕首,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依稀还看得出原本扎了两条粗粗的辫子,盘腿坐在阳光温暖的地方,口中念念有词。
到了晚上,女人被人带走了,李立看到她将匕首留下了。
第二天早上,那女人并没有回来。
李立攥着匕首,额头抵在木桩子上,悔恨地闭上眼睛。
即便只是萍水相逢,他依然后悔当时没有强硬地让女人带走匕首。
直到天光完全消失,将马厩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马厩里只偶尔听见马匹嘶鸣的声音,李立的呼吸声微不可闻,若不留神,很难发现那占据灰墙的一片阴影是李立。
与这静谧相对的,是远处热闹的篝火宴会。
人声沸腾了许久,直到篝火熄灭,嘈杂的声响渐渐止息,只余几名醉汉骂骂咧咧,最后动起手脚来将酒坛撞碎的声音。
两名侍卫带着身后一位婢女,进入马厩。
侍卫守在外面,让婢女单独进去了。
那婢女的衣着并不像粗使奴婢,反倒像一个部族中的贵妇人,她头上的编发十分繁复,一看便知须耗时良久,发辫垂荡在胸前和肩后,摇晃起来像被风吹拂而动的柳条。
婢女手中捧着托盘,低着头姿态谦卑地靠近李立。
李立警惕地盯着她。
婢女蹲下来的时候,李立已经将刀刃抵在她的脖子上。
“客……是、是……奴……”
婢女吓了一跳,手中托盘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借着洒在婢女脸上的一束月光,李立才发现,她就是昨天夜里被带走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