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每天为枕边人写篇悼词(4)
当真实的欲望终于带给李立冰凉的躯体类同灼烧的热度,李立的手指紧紧地绞住绑在他腕子上的布条,像扯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萧掠发出满足的喟叹,继而将李立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用自己的手与之交叉缠握。
这人是如此的贪得无厌,在他身上得了趣却仍不满足,还要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都拿走。
“立儿,为什么你从来不喊呢?”萧掠磋磨着李立手臂内侧几道浅浅的印子,“明明你也很享受。”
李立的眼角因刺激带了一层薄红,盯人的时候,极美。
“放开……朕。”他的气息紊乱,说不成连贯的话,更听不出这句话是命令还是哀求。
萧掠看了一会他的面庞,认真地拭去他眼角渗出的泪水。
“不许咬自己。”萧掠亲亲他,将李立手脚上的束缚都解开了。
但是随后,萧掠就将李立抱起来,揽在怀中,从李立刚才枕着的绣枕下,拿出了那枚长命锁。
他将系着长命锁的红绳,一圈一圈绕在李立的脚踝上。
长命锁上有一个小铃铛,每每动一下,就会响起铃声。
“……不……不要……”李立浑身绵软,说出的话都是无意识的。
“这长命锁下原本又一块玉坠,立儿,告诉我,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李立不答,事实上,他根本已经听不见任何话语。
……
“我真是,问这些败兴的话做什么?”
……
林间起风,竹叶被吹得哗哗作响。
在风声中,夹杂着一道细微但清晰的铃声。
铃声时断时续,往往是急促地响了一阵归于寂静,而后又不疾不徐地呢喃起来,彻夜未消——
“小十四,你这长命锁什么也不挂,看着也太寒碜了些。”
“有么?”
李立下意识地看了眼挂在腰间的配饰,小小的长命锁下只系了根红穗子。他小时候是将长命锁挂在脖子上的,但是这几年个子长高了有了少年的模样,再这么戴就不合适了,蟾宫便给他打了根红穗子挂腰上,也能将旧衣服衬出些喜色。
但老实说,任凭蟾宫把穗子上的结打出海晏河清的气势,红穗子本身是不值钱的。
李立随即意识到失言,欠身行礼,把身子压得很低,“多谢皇兄关心,只是李立觉得也……还好。”
他的皇兄,兰朝的太子李玉,特别亲善地虚扶一把,又笑又恼地用折扇在李立的额头上轻点一记。
“你呀你,知道你不喜珠宝玉石这些俗物,不像六弟七妹,整日穿得花枝招展,在我跟前晃得我头疼。”
“皇兄谬赞了。”
李立的脸烧得微烫。
他不是不喜欢……
“行了,你把长命锁解下来。”
“是。”
李立不敢有违,解下来交了过去。
太子的随行太监上前来,手中托盘里盛了一块玉坠,只见那玉润泽细腻,白如截肪,绝非凡品。
“过几日父皇寿辰,不光宴请群臣,还有不少外国使节来贺,据说进献礼单上的礼物数目只比半年前——宁王世子萧掠生辰的多了一件,父皇生了好大的气。”李玉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又将玉坠系在长命锁下,“除了小十五外,咱们做儿子的都得去宴席,届时你连件像样的配饰也没有,岂不是当众打父皇的脸?”
“李立知错了。”
话是这么说,李立的眼中却看不出歉意,对一个十六年来从未说上话的所谓父亲,照顾他的脸面对李立来说是很悬浮的东西。
即便知道那块美丽的玉坠即将是他的,但是李立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偷偷去看。
这么美的玉,配自己,合适吗?
有一些喜悦也有一些忧愁,喜的是这块玉盛宠之下的六哥似乎没有,愁的是他没有合适的器皿来盛放美玉,只有一个掉了漆的木盒子……
“啧,小十四,你这络子打得真有巧思啊。”
太子的赞叹,拉回了李立飘忽的思绪。
“皇兄喜欢,便送予皇兄。”
“如此,皇兄就不客气啦。”太子拿走了蟾宫亲手打的络子,只单将长命锁和玉坠放回李立手心,像买椟还珠里的那个买家,对络子爱不释手,“我去给慕婷,她一定喜欢!”
提起心爱之人,太子总是神采飞扬,笑容里带着少年才有的憨气。
“岳姐姐不嫌弃就好。”
“我送的,她哪敢嫌弃?”太子说得不甚自信,特意挺起了胸脯。
李立也忍不住笑了,被太子的折扇又点了一记脑袋。
“不过你可别告诉太傅啊。”太子威胁似的看着李立,“他要是知道了,又得围着我念,什么岳青柏只是一介小小的鸿胪寺少卿,他的女儿怎么可当太子妃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