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军总把自己当替身+番外(183)
傅启命禁军先退下,看向慕之明,见其不回答宋大人的话,料想慕之明没想到会有这一难,于是道:“好,那便依太祖令,你若要告御状,我让你告,但陈冤情前的规矩也不能落下,来人,搬钉板于殿内。”
他不信,不信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慕之明会滚钉板,更不信滚过钉板,慕之明还能说得出话来。
不多时,一个约一米长钉满钉子的木板被搬上宣政殿,铁钉根根寒意森森,能刺肉剜肤。殿中安静落针可闻,不少文臣从未见过这等凶恶利器,皆面露不忍。
宋大人抬眼看向慕之明。
他想起数日前,慕之明为见自己,在府前淋着雪跪了整整两个时辰。
不得已,自己见了慕之明一面。
慕之明说:“我想请宋大人上朝时,为我说句话。”
宋大人:“你要我在御前替顾将军求情?”
慕之明:“不,我只是希望宋大人将告御状前需滚钉板这事提出来。”
宋大人大惊失色:“你说什么?我若提此事,太子定会逼你滚钉板的!”
慕之明一字一顿:“我就是要让他逼!只有我滚过钉板,太子才肯让我说话,我才能陈述冤情,而不会被禁军拖出大殿。”
而如今,慕之明已遂愿。
他刚才的不言语全是佯装,如今一抬眸,目光深处的决绝让傅启一怔。
慕之明解下外裳,只着中衣,站在钉板前,心坚如铁,他深吸一口气,在满朝哗然声中躺在了钉板上!
傅启因愕然起身,半晌才坐回龙椅上。
不过才躺下,慕之明的肩膀至后腰处已感到钉子抵住的锐利疼痛,翻滚时,铁钉直接根根刺破皮肤,勾出鲜血,钉子在他身上划出深浅不一的伤痕,虽提前吃过药,但慕之明还是能感到疼痛,似万刃挫骨。
滚过钉板,慕之明原本雪白的中衣已被鲜血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他没敢缓一刻,双手颤抖地撑起自己,拿起外裳穿好,幸而护身丸随即起了效果,身子渐渐只感到伤口在溢血,疼痛在减少,不再难忍。
他重新跪好,跪在被鲜血浸透的锦毯上,跪在满是血腥味的大殿中,他四周是大晋百官文武,身后是还在滴血的凶恶刑具,他撑着一口气,言语铿锵地开口:“今有曾任羽林大将军顾赫炎被冤谋逆一案,请太子彻查重审,还将军一个清白!”
傅启咬紧牙齿咯咯作响,咆哮道:“什么被冤,罪人顾赫炎领兵至西南边陲,确有此事!”
“对!”虽然跪着,但慕之明气势丝毫不输,“可皇上曾有口谕,羽林大将军能自行调配一万将士援助边疆之地,无需禀告圣上,将军领至西南的将士正好一万人,何罪之有?”
傅启脸色极差:“那他与蜀郡王谋逆,此行乃千古大罪!”
慕之明言语激动:“敢问太子,将军去西南边陲已过四年,这四年他行了何事,让太子查都没查就如此笃定他谋逆!?”
傅启:“有谋逆之心,就是罪!难道我还要等他有谋逆之行后,再亡羊补牢吗!”
“谋逆之心。”慕之明神情悲怆,“好,我来告诉太子,你认为有谋逆之心的将军,这四年都做了什么,他屡战屡胜击退西戎、勾吉等狼虎国,以血肉身躯将异族的铁骑挡在边疆之外,让大晋的土地不割裂,让大晋的尊严不被践踏,这期间他重伤昏迷三次,每次军医都觉得他活不下来了。除了征战,他还修筑边防,兴修水利,囤粮练兵,让多少年不得安宁的边疆百姓能安居乐业!”
傅启因怒吼脸上的肌肉都在抖:“住口!大殿之上,岂容你放肆!”
“太子殿下!”慕之明悲愤道,“二十一年前,顾赫炎的祖父顾焰战死!十九年前,其叔叔,年仅二十九岁的顾炽战死!六年前,其父顾缪,战死!顾家满门忠烈,如今只余顾赫炎一人!顾氏从未对不起大晋!”
字字泣泪,句句泣血!
满朝文武皆动容!
护身丸的药效开始消失,慕之明感到疼痛在侵蚀他的身体,他知自己时间不多,蓦地拜倒,手掌触地,额头重重一磕,磕得满朝心惊胆战,他道:“天日昭昭!恳请太子殿下,重审顾将军谋逆一案!让忠骨不寒!”
正此时,大理寺卿走出队列,在慕之明身后跪下:“太子殿下!顾将军谋逆一事,确实证据不足,疑点颇多!不应当立刻下定论!”
傅启手指怒指前,颤抖着:“你……你们!”
大理寺卿话落,更多文臣武将站在了谏言的位置上。
一声声,皆是附议重审的话语。
这世间,唯有人心所向能对抗大权独揽。
慕之明依旧维持着磕头的姿势,他鼻腔里有浓重的血腥味,他疼得浑身发抖要靠咬牙才能忍,但他无心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