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一心向死(23)
他正想到这里,江尽棠又自顾自的摇头,喃喃道:“看着也不像是不行啊……”
山月:“……什么?”
“没什么。”江尽棠说:“那几个姑娘没享成泼天富贵,也不该平白遭罪,过几日你联系人将她们放出宫吧,给些盘缠,送离京城。”
“是。”山月应声。
江尽棠放下茶杯,起身去书房处理公务,书房里的奏折案卷堆积成山,让他揉了揉眉心,甚至想要令人全部搬进宫去让宣阑自个儿处理。
窗户开着,外面的风带着梅花香气涌进来,江尽棠咳嗽一声,坐在了书桌边,就见书桌上放着一张摊开的奏折,上面写的是江南又起了灾荒,请求朝廷拨款赈灾。
从去岁夏开始,富饶的鱼米之乡先是发了大水,良田被淹,屋舍尽毁,百姓民不聊生,朝廷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拨出去,水灾稍有缓解,却又闹起了瘟疫。
七个月里,朝廷已经陆陆续续给江南拨了十几笔赈灾款,请求拨款的折子却还是在一道道的上。
江尽棠看着手里的奏折,脸色淡淡,将它直接扔进了火盆里,火苗瞬间卷席而上,将奏折吞噬,慢慢化为灰烬。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姚绶问斩的日子,这天宣阑开了恩旨,暂时解除了江尽棠的禁足,允许他进宫去接姚春晖,见父亲最后一面。
姚春晖不敢为父戴孝,只是穿了一身素净长裙,站在居住的殿宇门口等了良久,终于看见一顶暖轿由人抬着过来了。
宫中没有后妃,也无太后,按理说能在宫中坐轿的只有皇帝一人,但是九千岁身体不好,皇帝特别开恩,允许他在宫中以轿辇代步,至于这到底是不是皇帝的本意,那就不好说了。
暖轿停下,一只修长瓷白的手撩开了轿帘,露出其后一张昳丽惊人的脸。
江尽棠今日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锦衣,外面披着雪白的狐裘,看着清雅温润,倒是像极了哪位权贵家的公子。
“九千岁。”姚春晖赶紧行礼。
“嗯。”江尽棠淡淡点头:“你上后面的轿辇。”
姚春晖摇头:“我……我还是走路吧。”
她不敢在宫里如此僭越,毕竟她是罪臣之女,处处都该谨慎小心,出风头的事都应避着。
江尽棠也没有强迫,只是令山月给了姚春晖一个暖炉,就重新放下了轿帘。
外面分明冰天雪地,寒风凛冽,但是因为怀里的手炉,姚春晖却丝毫不觉得冷。
过宫门口的时候,早有一架玄色的马车在等着,山月看见王来福守在车边的时候就眼皮子一跳,直觉不好,等到了近前,王来福一笑:“问九千岁安。”
江尽棠挑起就轿帘:“王公公怎么在这里?”
王来福一双圆眼睛都笑弯了:“今日大雪,陛下怕九千岁受寒,特意备了一辆马车,里面熏着熏笼,暖和着呢,请九千岁移步马车吧。”
“不必了。”江尽棠不知道宣阑又在搞什么鬼,直接拒绝:“我也备了车。”
王来福一脸苦相道:“九千岁,您别为难奴才呀,陛下吩咐下来了,奴才要是没有做到,那是要受罚的。”
江尽棠:“……”
江尽棠下了轿,王来福喜笑颜开的搭好了马扎,躬身请江尽棠上去。
江尽棠看他一眼,踩上马扎,刚上马车,就被一只手直接拽了进去,山月立刻就要上前,王来福赶紧拦住:“无事无事!稍安勿躁!”
山月盯着马车道:“里面是谁?!”
王来福轻嘘了一声,道:“大人,咱家还有些事情在身上,麻烦您照看好九千岁。”
说着竟然就要走,山月瞬间明白了马车里面是谁。
敢这样对江尽棠的,还有谁。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没多事,从侍从那里取回自己的佩剑,翻身上马,一挥手:“出发!”
姚春晖上了江尽棠准备的马车,她亲眼看见江尽棠被拽进去,担忧不已,一直隔着车窗看,却见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郡主不必担忧。”伺候她的小宫女轻声说:“那可是九千岁呢,他不会有事的。”
姚春晖咬唇道:“正因为他是九千岁呢!”
要是别人,哪有这么大胆子!她大致猜到了里面是谁,心里更加焦急,却又无能为力。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山月带着几个人骑马护在周围,往刑场而去。
马车里暖如深春,江尽棠被那一下拽的几乎是摔进马车里,本就头晕目眩,更别说还撞在了一堵结实的肉墙上。
宣阑穿了一身便衣,深沉的玄色衬的他更加沉稳,不太像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但是此时居高临下看着江尽棠的眼神,却又带着满满的、属于少年人的恶劣:“九千岁这是怎么了,见了未婚妻就如此欢喜,竟然连路都走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