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一心向死(178)
脱衣服宣阑倒是挺配合。
江尽棠没去看浴桶里的少年,转身去柜子里找了套衣服搭在屏风上,道:“洗完了自己穿。”
而后就转出屏风,打开门吩咐下人去煮姜汤。
“您不舒服么?”大约是得了山月的吩咐,下人十分紧张:“需不需要请大夫?”
“不用。”江尽棠怕请了大夫宣阑要闹,届时整个大业都会知道皇帝大半夜的跑九千岁屋里沐浴了,道:“煮碗姜汤就成,夜里有些冷。”
“诶。”下人道:“小人这就让人去煮。”
“等等。”江尽棠又叫住他,道:“多放点红糖。”
“是!”
江尽棠关上门回去,就见宣阑还是乖乖坐在木桶里,那样子倒是让江尽棠想起了他幼年时。
宣阑幼年时,真的很讨人喜欢。
小太子虽然被帝后娇养,但其实六艺半分不差,年纪小小就已经有了帝王风范,性子也不是同如今一样的喜怒难测,阴鸷恣睢,他幼年时,端方有礼的很,一切的变故,都是从他九岁登基那一年开始的。
江尽棠曾经跟简远嘉说,这世界上没有人能知他苦楚,其实说错了。
如果这世上真的能有这样一个人,那个人只会是宣阑。
他在少帝登基那一天手刃林沅兰,把持朝政,架空皇帝,从此拖宣阑入无边噩梦。
这十年来,江尽棠在煎熬,宣阑也在煎熬。
他们都是囚笼里的野兽。
在无数个痛苦的想要去死的深夜里,江尽棠只要想到同样在红尘里受刑的宣阑,便觉得这漫漫长夜,其实也并不那么孤寂。
宣阑的苦痛全部根源于江尽棠,如今他的所有爱欲,也全部根源于江尽棠。
“好了。”江尽棠回神,闭了闭眼睛,道:“水差不多要凉了,出来吧。”
宣阑生了病倒是很听话,闻言直接就从浴桶里出来了,江尽棠措不及防,呆了呆。
而后他转过头,耳尖红了:“衣服穿上。”
宣阑把里衣穿好,江尽棠平复了一下心绪,外面敲门声响起,是姜汤送来了。
江尽棠接过姜汤,放在桌上,道:“喝了。”
宣阑的听话是有时限的,这时候他又不听话了:“不喝。”
江尽棠道:“不喝会更难受。”
宣阑很嫌弃:“不喜欢姜。”
江尽棠忍了忍,道:“别逼我给你灌下去。”
宣阑默默地转过头,表示自己的抗议。
江尽棠站起身,扳过他的下巴,道:“我不是宣慎,也不是林沅兰,更不是王来福,所以我不会迁就你。”
他声音很冷:“要么喝了,要么就滚。”
宣阑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声音很轻:“阿棠,不想喝。”
热烘烘的一大团贴上来,江尽棠觉得皮肤都要被宣阑烫化了,他手指颤了颤,“撒什么娇。”
宣阑蹭了蹭他柔软的肚腹,哑着嗓子说:“想睡觉。”
“喝完了再睡。”江尽棠终究是败下阵来,端过姜汤,道:“我喂你,听话。”
“嗯。”宣阑说:“我听话。”
江尽棠一勺勺把姜汤喂给他,末了,道:“我让人多加糖,应该不会很辣。”
宣阑没说话,只是忽然拉住他的手,迫使江尽棠弯下了腰,宣阑仰头在他唇上一吻,舔了舔他丰润的唇瓣,而后就那么强势的吻了进去。
江尽棠先是尝到了生姜的辣,而后才是红糖的甜。
他想他可真是个骗子,姜汤这种东西,不管加多少的糖,都是辣的。
宣阑的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江尽棠就这么单手撑着桌子、弯着腰,跟宣阑接了一个带着姜汤味道的吻。
“辣么。”宣阑的声音更哑。
江尽棠的耳根脖子红了一大片,声音也带着几分轻喘:“辣不辣,你自己不知道?”
宣阑用脸颊蹭了蹭江尽棠的脸颊,道:“我只是想让你自己尝尝看。”
江尽棠刚要狠心推开他,他又说:“阿棠,我好困,想睡觉。”
江尽棠告诫自己,跟个病人计较什么,跟只狗计较什么,冷冷道:“旁边有间空房。”
“我要跟你睡。”宣阑站起身,拉着江尽棠的手到了床边,道:“我们一起睡。”
江尽棠:“……不行。”
“一个人睡,冷。”宣阑的眼眶也红了,好像江尽棠不跟他一起睡觉他就受了天大的委屈:“真的好冷。”
说着他伸出自己的手碰了碰江尽棠的手,没敢挨太久,怕冻着江尽棠。
江尽棠看着少年秀丽的眉眼和泛红的鼻尖,忽然伸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喃喃道:“宣刈夜,你可真是我命中注定的魔星。”
“什么?”
他声音太小,宣阑似乎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