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一心向死(155)
江尽棠:“……”
受了伤还翻墙翻窗户,怎么不痛死你呢。
江尽棠推开他,没说话,径自下了床。
宣阑靠在床边,叹口气:“……真的好痛,我今天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我要是真的死在这里,你可以把我烧成一把灰,然后埋进你家祖坟么?我……”
江尽棠转身回来,手上抱着一个黑漆漆的小箱子,冷声道:“闭嘴。”
宣阑听话的闭了嘴。
江尽棠把箱子打开,里面放了不少药和绷带,他抬眸看了宣阑一眼:“衣服脱了。”
“我现在受着伤啊。”宣阑道:“怎么脱衣服?”
“……”江尽棠觉得自己又要被这狗崽子气吐血了:“那你怎么穿的?!”
“王来福穿的。”宣阑懒洋洋道:“不然我带他干嘛?”
江尽棠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他深吸口气,抬手去解宣阑的衣带,宣阑还要说话:“我觉得我现在很像是要被强人侵犯的良家少女。”
江尽棠手指一顿,宣阑又笑着说:“不过你若真是要侵犯我,我不反抗。”
但凡是认识江尽棠的人,不管是友人、下属,还是仇家、陌路,都发自内心的认为江尽棠城府极深,从不喜形于色,连生气发怒都极少,全天下估计也就宣阑有这个本事,让他在一天之内数次想要动手把人掐死。
衣物褪去,少年白皙的身体在烛光之下被镀上一层暖光,肌肉线条流畅,宽肩窄腰,十分养眼。
江尽棠的眸光落在他臂膀上的伤口。
鲜血已经把绷带染成了暗红色,可谓是触目惊心。
江尽棠垂着眼睫,把纱布解开,露出其下的伤口,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已经开始缓慢结痂的伤口又重新崩开,可以想见到底有多疼,宣阑脸上却还带着笑意,好似这伤不是在他身上似的。
当时他听闻山月说宣阑受伤时,还以为是这狗崽子想要引蛇出洞,没想到竟然真的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你怎么了?”宣阑声音有些怪异:“……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江尽棠抬手在他伤口边上一摁,冷淡道:“哭?”
“……嘶!”宣阑皱眉道:“你再这样,我就要哭了。”
江尽棠打开金疮药,细致的给伤口都撒上,宣阑疼的肌肉绷紧,江尽棠说:“要是真忍不住,你哭出来我也不会笑话你。”
宣阑看着江尽棠垂下的眼睫,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也在被这一点睫毛忽上忽下的撩拨,他舔了舔尖锐的犬齿,道:“那你会心疼我吗?”
江尽棠取出绷带,“想要心疼你的人,多得是。”
宣阑握住他手腕:“可我就只想要你心疼我。”
江尽棠手指僵住。
从前他还是舒锦时,宣阑可以肆无忌惮的跟他说这些话,但如今宣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为什么还是能这么理所当然的开口?
在江尽棠的设想里,如果舒锦的身份被戳穿,两人也就该彻底决裂了,怎么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江尽棠给宣阑把伤口包扎好,才道:“明天我让山月去请华州宝相寺的住持过来一趟。”
“请个秃驴来做什么?”
“驱邪。”江尽棠吐出两个字:“你肯定是被鬼上身了。”
宣阑忍不住笑出声:“ 倒也是……“
烛火摇曳下,他看着江尽棠姣好的眉目,声音很轻:“我会喜欢上你,这件事本身就像是撞邪。”
江尽棠浑身都僵住了。
“老实说。”少年深邃的眉眼在暗淡的灯光中显出优越的骨相,他声音压得很低:“你是不是挺得意的?”
江尽棠有些不可思议的:“我得意什么?”
“得意我竟然会喜欢上我的杀母仇人。”宣阑道:“我其实也很想不明白,我分明那么恨你。”
江尽棠心脏跳动速度快的有些不正常,他站起身道:“你只是……”
他顿了顿,还是说:“你只是还年少。”
你还分不清楚喜欢和欲望,没有看透皮相之下的骷髅,于是错把心悸当成了爱。
江尽棠没再继续说下去,他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冷静一下,却猛地被人拉了回来。
江尽棠摔在柔软的床铺上,宣阑翻身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跟你说过了,喜欢和欲望,纠缠在一起,是分不开的。”
江尽棠双眸平静如水,“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亲手杀了林沅兰,甚至想要谋夺你的江山,你现如今告诉我,你喜欢我——”
他抬起眼睑,眸中带了几分讥诮:“宣阑,你贱不贱?”
“贱啊。”宣阑笑出声:“怎么不贱。”
“我自己都觉得贱得慌,但是江尽棠。”
他头一次这样缱绻旖旎的念出了江尽棠的名字,比别人都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柔软意味,少年的嗓音沙哑:“你以为我没有挣扎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