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拿自己当替身+番外(67)
酒量如何,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他心中思忖,这可太吃亏了。萧罹不曾在他面前醉过酒,而自己醉酒的模样却是叫他看了去。
他清楚萧罹不欺瞒他,都只是不欺瞒白凤。可到底人与人是不同的,谢砚永远都是谢砚,不会成为他人的替代。
这几日太荒唐了。
谢砚没经历过这种滋味,原以为自己能驾驭,细想却深觉可怕,像是流沙,一只脚踏进去,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他不能被萧罹困住。
白凤终究会回来,而自己——
他拿手扶额,按在那凤凰花上。
当初受的那些苦,如今全化作了这疤。这些年来,每日束发时看到镜中的它,都是在警醒自己。他要离开赤潮,有要找的东西在等他。
谢砚手下没轻没重,将额头按得通红,他蹙了蹙眉,抬眸看向桌上的酒。
院子里传来细微的声响,谢砚探向酒的手朝后一缩,一支箭从他面前飞过,刺入一面墙。
这箭声响极轻,连阿聋都未曾发觉。谢砚起身拔了箭,看到箭羽上的红色凤凰花,极力压下心底的一瞬慌乱。
阿聋看着门口,不知萧罹何时回来。安静一日的屋子突然有了动静,阿聋刚侧过身,门就被打开来。
阿聋一愣:“谢公子……”
“别跟过来。”谢砚冷冷抛下这一句,由着夜色昏暗,疾步离开四皇子府。
他这一回用了全部速度,阿聋跟至一半便没人影消迹,正怕他出什么事,撞见了正要回府的萧罹。
“你如何在这?”萧罹不见谢砚人影,皱眉:“他人呢?”
阿聋跪下:“殿下赎罪,属下跟丢了。”
“跟丢了……”萧罹眯起眸,立马叫身边侍卫都出去找人,正要转身去找,阿聋突然叫住他:“四殿下。”
“你也去找。”萧罹回头瞟他一眼,冷道:“找到人后,自己去领罚。”
阿聋答:“是。”
谢砚甩开阿聋后有人在他面前引路,他在心里为自己捏把汗,却又不敢忤逆赤潮。
面前人是赤潮训练有素的杀手,谢砚需用最快的速度才不跟丢,突然从身后刮过一阵风,他旋即拔出短刀朝身后人剐去,那人身形却是极快,朝一边侧过后又抬手在他手腕一击。
只听一道骨头错位的响声,短刀落地,谢砚来不及闷哼一声,肩上重重吃了一记,昏死过去。
再醒过来,首先感受到手腕处一阵阵灼烧的疼。
“你可还记得任务?”
谢砚出了一身汗,从地上爬起来跪正,牙缝间吐出两字:“记得。”
“记得?”赤潮宫主背对着他,“可本宫主近日得到的消息,你与那四皇子……”
“没有!”谢砚在众人的瞩目下否认:“子钦从未忘记任务,接近萧罹,不过是……”
“你想骗我?”宫主声音骤冷下去,谢砚还未看清他动作,已经被人紧紧按住了下巴往上抬,被迫仰头看他。
身子半离地,谢砚忍不住颤抖起来,左手攥紧了袖子,右手却使不上劲。
“不,不敢。”他喘着气,睁开一只眼望向黑袍下那张带了面具的脸,“宫主……”
赤潮宫主安静片刻,突然握住谢砚右手,单手将他错位的骨掰正。谢砚全身一颤,咬破了舌,将痛呼忍下去。
汗水从他碎发上滴落,刚好溅开在宫主手套上。宫主松开他,谢砚当即脱力倒在地上,侧着脸看他。
“你当记得赤纹的存在。”宫主拿手帕擦去手套上的水,不紧不慢地说:“完成任务后,你做什么赤潮都不会再干涉。但现在……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
谢砚从地上爬起,拿手抹了嘴角的血,点头。
宫主居高临下。谢砚低着头,身侧走过来一人,将一幅画卷呈上。
画中是个男子,身穿战甲,手持长矛,骑在一匹黑鬃烈马上驰骋沙场。每一笔每一画都用墨绘就,透出不俗气概。
谢砚愣了一下,不明白意思。
宫主一字一顿说:“谢将军。”
谢砚猛地怔住,又盯着那画看。
像是预料到宫主接下来要说的话,身子已经开始颤动。
宫主很镇定,不紧不慢地说:“十六年前,赤潮为大楚肃清前朝余党,几千人,在青虞山头的暴雨夜被砍了头。”他转身从那人手中拿过画卷,蹲下身给谢砚。
“这个人,是你的父亲。”
“谢裴。”
谢砚不愿接过那画卷。
那日的场景他此生都不愿再见,原以为只要自己不去想便会逐渐淡忘,可记忆太深,即便是自己刻了赤纹忘记过去所有,也独独忘不掉那一晚。
暴雨如注,像是被人从天上泼下来,挣不开眼,却还要被推着爬上那座荒芜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