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矜+番外(61)
纪裴看她一眼,径直往里走,“母亲在哪儿?”
“夫人在衡芷院内,太医正在诊治。”画梅忙道。
“蛇呢?”纪裴又问。
“让小厮捉住关起来了,放在衡芷院的花园里,派人看顾着。”
听到蛇没被打死,薛矜总算松了一口气,跟着纪裴往侯爷和夫人住的衡芷院走去,屋子里似乎是刚燃了香,闻着很是舒缓,暖阁的地上打碎了一个青瓷花瓶,有小丫鬟正在清扫,纪夫人躺在软塌上,昏迷着,一位年轻的太医在一旁的桌子上写方子,看到纪裴和薛矜进来,忙放下笔预备请安。
纪裴抬手免了他的礼,走过去看一眼纪夫人,而后小声问太医,“我母亲如何了?”
太医恭敬道:“夫人是惊吓过度导致昏迷,并无大碍,下官燃了百合香,此香能静心凝神,夫人在睡梦中会慢慢缓和心绪,下官同时也开了些益气补血的方子,服用两三日就没事了,世子不必担心。”
“有劳大人。”纪裴朝着太医颔首致谢,太医回过话仍去继续开方子,纪裴上前,摸了摸纪夫人的手,见她的手心温度正常,才放下心来,和薛矜出来在东暖阁坐下。
薛矜担忧地问:“母亲没事吧?”
纪裴安慰他,“没事,不必担心。”
小丫鬟奉上茶水和点心,画梅跟随其后走进来,跪在他们面前。
纪裴并不看她,缓缓端起茶杯饮一口茶,之后将茶盏稍稍用力放在桌子上,茶盏和桌子发出的碰撞声吓得画梅不敢抬头,纪裴沉声道:“怎么回事?”
画梅始终垂着头,趴伏在地上,道:“奴婢下午无端觉得头昏眼花,想着世子和世子妃出门去了,就躲了个懒回房间躺了一会,让五二他们好生看着院子,可谁知躺下还不到一个时辰,院子就吵闹起来,奴婢这才知道世子妃养的那条蛇不知怎么跑出去不见了,奴婢不敢声张,只能让叫了柳芽柳枝和几个本分的小厮去寻,寻了有一炷香左右,惊闻夫人受了惊吓,这时候奴婢才知道那蛇跑到了衡芷院,奴婢匆匆赶去,管家抓了那蛇,正要处置。”
“好端端的,它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下午在沉风阁当值的是谁?”纪裴问。
“是五二和东官儿。”画梅话音落下,葫芦就十分伶俐的差人将五二和东官儿叫了过来,两个小厮十五六岁的模样,平日都只是在院子外头干些杂役,出了这么大的事,骤然被主子召见,早已吓得腿软,还没走到跟前,就双双跪了下来,哭道:“奴才有罪,还请世子殿下恕罪!”
哭着想起那蛇是世子妃养的宠物,又朝着薛矜猛地嗑了几个头,“请世子妃恕罪!奴才不是有意的!”
“何人指使你们这样做的?”纪裴的声音冷的可怕,薛矜侧过头去看他,纪裴脸色青黑,隐隐浮着怒气,他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五二一个劲儿地磕头,“无人指使奴才,奴才真的是无心之失啊!请世子殿下明察!”
纪裴凝视着东官儿,“你呢?”
东官儿磕头比五二还要用力,他是当真不知情,趁着主子们不在正在厨房偷吃躲懒,哪曾想会遇到这样的变故,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边哭边说:“奴才真的无人指使,奴才知罪,请世子世子妃明察啊!”
纪裴沉默靠坐在椅背上,端起茶水,淡淡对候在一旁的丫鬟说:“茶凉了,换一杯来。”
小丫鬟忙小心翼翼地下去了,之后纪裴一直没有说话,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压抑凝重,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跪在下面的三个人更是不敢抬头,东官儿的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薛矜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纪裴,盛怒却沉默,静静坐在那就足以让人畏惧,此前的他,纵然有时候冷峻,但从未有过这样压迫的时候,瞧着这样摄人的纪裴,薛矜却越发欢喜,这才是那个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挥剑斩敌的将军。
丫鬟换了茶来,静谧的空间,只有茶盏细碎的碰撞声,时间静静流走,五二和东官儿面前流了一滩水,不知是汗还是泪。
纪夫人近身伺候的嬷嬷从内室转过来,喜极而泣地回禀,“世子,夫人醒了!”
纪裴和薛矜一听,忙站起身,走到门口之时,纪裴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五二和东官儿各打三十大板,找人牙子发卖了,画梅罚跪四个时辰,罚没三个月月钱。”
两个人一听这样的惩罚,脸色瞬间吓得煞白,纵然三十板子后还有命活下来,被发卖出去也是死路一条,他们哭天抢地地求饶,然而纪裴和薛矜已经走远了。
纪夫人脸色还有些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看到纪裴,颤颤巍巍朝他伸出手,纪裴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母亲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