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矜+番外(44)
他原以为事情到此就是结束,却没想到还牵扯出了这么多。
“我知道,你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跟我这个母妃不亲,可是恒儿,你该明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你心里那个谢祯再不是小时候单纯善良的弟弟了。”陈贵妃叹着气说。
谢恒上前握住她放在被子外的手,动容道:“母妃别这样说,即便儿臣是被祖母养大的,心里也是最心疼您,儿臣只是不想看您如此劳累。”
“你有出息,就是对母妃最大的宽慰。”陈贵妃轻轻抚上谢恒的脸,眼底尽是慈母之情。
母子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眼看着时辰不早,宫门就快要下钥,谢恒才起身告退。
谢恒走后,陈贵妃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她叫来双华,嘱咐道:“我明日写一封家书,你暗中交给丞相大人,宫外的一切让他多操些心,恒儿贤德有余,然野心不足,实在叫人放心不下。”
双华替陈贵妃掖了掖被角,道:“是,娘娘休息一会儿吧,不要太过忧思了,小心身子。”
陈贵妃叹一口气,躺下来却如何都睡不着,她觉得这偌大的皇宫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泥沼,她若不往前走,就只能等着陷下去。
清平茶庄里,纪裴和太子的谈话已告一段落,发生了这样的事,派去边关的人手又要重新斟酌了,纪裴原想着侯爷身上旧伤太多,身子大不如前,他本预备把精锐都随侯爷一起派去边关,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京中少不得要放一些精锐了。
这件事怎样安排才不让侯爷起疑,却是个大问题。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纪裴一直眉心紧皱,薛矜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惆怅,忍不住伸出手指抚向纪裴的眉心,“都皱成个老头子了。”
纪裴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别闹。”
薛矜叹着气,“你说,皇上真的相信皇后娘娘是害贵妃小产的人吗?”
纪裴摇头不语,这件事太大,他对皇上的了解远没有侯爷对皇上的了解多,此事若能回家和父亲商议一番就好了,但是一想到母亲急躁的性子,知道皇后出了这样的大事,肯定担心的睡不着觉,既然皇后有心瞒着,纪裴也不能让二老烦心。
“哎呀,别想那么多了,皇后娘娘在凤位上坐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看看王老头还在不在,给你买一串糖葫芦吃吃。”薛矜说着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天色已暗,外头已经快要看不清人影,仅剩的几个摊位也开始收摊了,哪儿有卖糖葫芦的。
薛矜心下失望,刚要放下帘子,余光一扫,看到了街巷转角处一张熟悉的招牌幡旗,他眼睛一亮,猛地拍了拍马车,“葫芦!停车!快停车!”
葫芦吓了一跳,忙勒住缰绳,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停了下来,纪裴不解道:“怎么了?”
薛矜已经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扬声对纪裴说:“你先回去,不必等我,我一会儿自己回!”
话说完,人就不见了踪影,葫芦不知如何是好,转身询问纪裴,纪裴扶着额头道:“先回去吧。”
薛矜跑得快,在第二个街口抓住了招牌的主人,冲上去就一把抱住了他,“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仙道被薛矜蛮横地冲撞退了好几步,“哎哟哎哟!我的腰,臭小子滚下来!”
薛矜放开仙道,看着他眼睛闪闪发光,下一秒又沁出一些湿润来,就像是要哭了,“师父,你出门这么久,徒儿想死你了,呜呜呜……”
“得了吧,你这哪儿是想我,你是想我救你夫君的病,怎么,为师那一瓶子药丸快吃完了?”仙道一路走到一个湖心亭,坐下按揉方才被薛矜冲撞的老骨头。
薛矜在他旁边坐下,呵呵一笑,“就剩下一颗了,您再不回来,就该断粮了。”
“什么!!”仙道气的胡子都快竖起来了,“我那么多灵药,你当糖丸吃呢!作孽啊!”
“师父~”薛矜对着仙道撒娇,“师父的药丸好生厉害,纪裴现在都能下地行走了,和常人无异。”
“那当然。”仙道被夸后,捋起胡须洋洋得意,“对于普通毒药,那可是起死回生的功效。”
“那这个七星霜,师父找到解法了吗?”薛矜小心翼翼地问。
仙道看他一眼,自顾自摸着胡子不说话,薛矜了然,笑道:“今儿太晚了,明日徒儿一定一早就去玉山上替您把从前埋得酒全挖出来拿到您面前。”
“还要满月楼的醉月红,一百年陈酿的那种!”
“没问题!包我身上了,我就是把满月楼砸了也给您找出一百年陈酿的醉月红。”
仙道哼哼两声,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竹篓,放在石桌上,竹篓上用布包的严严实实,看不见里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