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矜+番外(120)
皇上放了纪家人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明显打了太子的脸,薛白这边重新调查豫王一案也有了不小的进展,皇上有旨意下来,所有的一切都直接跟他汇报,平日风光无比的太子党在朝堂上一下子偃旗息鼓了,据说东宫都像是笼罩着一层黑云,无人敢轻易靠近。
薛矜是始作俑者,除夕之后,陆陆续续有豫王党上门递拜帖,想要结交薛矜,就连陈贵妃和丞相大人也朝薛矜抛来了橄榄枝,薛矜一律拒之门外,做这件事是无奈之举,并不代表着他就成了豫王党。
薛矜一直在等着太子传召,他知道谢祯一定恨死他了,这笔账他总要讨回来的。
可是没等来太子,却等来了纪裴。
那是纪裴从天牢出来后的第三天,薛矜正因为偷跑出去被发现而被禁足在家,消息是四喜传回来的,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冲到薛矜面前,说纪家的马车停在薛府门口,纪裴正站在外面敲门求见。
薛矜从软榻上一跃而起,手里的话本子都掉到了地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激动,于是又重新歪到软榻上,漫不经心地问:“他来做什么,母亲一定不肯见他。”
“是呀,门房去传话,夫人气得脸都白了,连声说不见,可是世子好似并没有走,依旧站在门口。”四喜替薛矜将话本子捡起来。
薛矜下意识瞟了一眼窗外,今日是个阴天,呼呼刮着北风,院子里的树都被吹弯了腰,薛矜问:“他有说什么事吗?”
四喜摇头,“不曾说,不过奴才想着应当是想来感谢咱们的吧,毕竟若不是少爷您说出豫王的真相,又怎么会引出纪家的冤屈呢。”
薛矜沉默下来,不再说话,从四喜手中接过话本子,翻到先前看的那一页,书上的字却像是长了翅膀似的,在薛矜眼前飞来飞去,就是落不到实处。
“少爷,要不要偷偷溜出去见世子一面?”四喜小声提醒着。
薛矜眉心一皱,冷道:“不见,我见他做什么,我同他早没关系了!别打扰我看书,滚出去!”
四喜耸耸肩,悄声退了出去,薛矜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书页,心里想着不知道纪裴在牢里有没有受刑吃苦,随后又被自己的想法气到,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以示惩罚。
那天纪裴在薛府门口站了一整天,薛家没有一个人出来见他,之后他托门房送了一封书信给薛公,才悄然离开。
信中写了什么薛矜是没办法知道的,薛夫人好似怕薛矜会再次偷跑出去,以养病为由加重了对薛矜的禁足,连四喜想偷溜出去也变得艰难。
薛矜只能从薛白口中知道一些朝堂上的消息,说皇上似乎是相信了豫王的清白,但是还没有下旨将他释放,又说皇上虽然免了纪家的罪名,却并没有将兵权交还给纪献,如今纪献的镇北侯之位虚有其表。
薛白坐在薛矜的屋子里,看着眼前放着的茶点,犹豫半晌,还是如实相告,“竹清,今日我见了长陵,他说有几句话想让我转告你……”
“我不想听。”薛矜拿糕点的手一顿,忙应道。
薛白看着自己弟弟的表情,分明是想听的,于是不管不顾继续道:“长陵说,要你在除夕夜做那件事实在是蒋天冬走投无路的选择,他已经严惩过蒋天冬,同时他还想向你表达歉意,他说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非常严重的错事。”
“呵。”薛矜冷笑一声,“他做错的何止一件事,哥哥,你下次再见到他和他说,他的歉意我收到了,但我不接受。”
薛白担忧看着薛矜,企图从中调和,“竹清,长陵他是个武将,从小在军营长大,没经历过什么感情,所以遇到这种大事第一反应是护你周全,虽然方法选错了,但是他的心是好的,他也不想你跟他一起受苦。”
“大哥!”薛矜出言打断薛白的话,“我当时被纪裴伤害的时候你不是也快气死了,怎么现在反而开始帮他说话了,你还是不是我大哥。”
薛矜说着,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薛白轻叹一声,摸摸薛矜的头,宠爱道:“我当然生气,但是我也看得出来,你心里分明还放不下他,何苦折磨自己,你为了他不惜拿自己、拿薛家来冒险,如今人家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又连面都不肯见,你傻不傻?”
“救他是一回事,原不原谅是另一回事,反正我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的,算了,你心肠这么软,以后你也别见他了。”薛矜赌气似的说,边说还边把薛白拽起来往外推,“你出去,别我不想再听你说话。”
“好好好,兄长错了,我再不替纪裴说话了,你好歹让我把点心吃完,我饿着呢。”薛白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