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矜+番外(105)
他只能狠下心来,闭着眼道:“此前和你说的话不过是权宜之计,你我都是男子,又如何结成连理,且我是纪家的独子,身担传宗接代的重责。”
“你胡说!”薛矜将纪裴的另一只手也推开,大叫道,“我不信!!你明明喜欢我的,为何一夕变卦,我不信你是这样朝三暮四的人,纪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薛矜的声音引得侯府的丫鬟小厮都躲在远处偷看,也将纪献夫妇引了出来,看着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纪夫人一时心生不忍,就要走上前去,纪献一把拉住她,朝她摇了摇头。
纪夫人小声急道:“竹清是个好孩子,何必这样伤他的心,我瞧着实在难受。”
“就因为是个好孩子,才不能跟我们绑在一起,纪家前路未卜,放这孩子一条生路吧。”纪献叹着气。
纪夫人不再说什么,掏出帕子,伏在纪献怀里,小声抽泣起来。
第一句伤害的话说出口后,纪裴觉得撒谎变得容易多了,他索性背过身去,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喜欢自是喜欢的,然而有些时候并不是喜欢就够了,很感谢你替我医好了顽疾,你在侯府生活的一年多时间,我会补偿你。”
薛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大笑起来,“补偿?你拿什么补偿?你觉得本少爷稀罕你们家的东西吗!纪裴,你真是个没有良心的王八蛋!”
笑着说完这句狠话,薛矜的神情又落寞下来,他上前,轻轻拽着纪裴的衣裳,轻声道:“纪裴,只要你告诉我,你是有苦衷的,就和上次手帕事件一样,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想赶我走,那我可以原谅你刚刚说的话。”
薛矜极轻的拉拽,像一根弦牵扯着纪裴的心脏,一丝丝,顿生生的,让纪裴有些呼吸困难,他长吸一口气,冷言道:“没有苦衷,薛矜,是我负了你,你要如何怨我,都随你。”
薛矜缓缓松开拉着纪裴衣裳的手,看着那一片衣角被他拉的皱起来,一眨眼,一滴眼泪不自觉滴了下来,薛矜忙用力擦了一把,再抬头,已是红了眼眶,泪盈于睫,却再不落下一滴,他目光中有怨恨,但更多的是委屈,视线中纪裴的身影慢慢变得模糊,薛矜一下子觉得天旋地转,喉头一甜,呕出一口鲜血来。
模糊的画面中,是谁焦急的高呼,是谁托住了他的身子,是谁的哭声,薛矜全都听不清了。
薛夫人碰巧赶到,看到吐血的薛矜,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哭着跑进来,大喊一声:“我儿!”
薛夫人命令四喜从纪裴手中接过薛矜,哭着指着纪家的三个人,用尽了此生最冷硬的语气,一字一句道:“记住你们今日做的孽!从此,咱们两家,不必再来往了!”
第54章 欲雪
薛矜一直到晚上都昏迷着,请了大夫来看,说是他剧烈运动后又急火攻心,导致的吐血昏厥,没有大碍,服药后静心休养即可。
薛夫人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可是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儿子,她又忍不住落泪,薛矜吐血晕倒的画面就像烙印一样印在她的脑中。
薛白听闻此事,特意请假赶回家,薛慧云也从婆家赶回来,一家子齐齐围在薛矜的屋子里,薛白瞧着薛矜的样子,急的直打转,说:“长陵平日瞧着是个很稳妥的人,怎得突然变成这般。”
薛慧云在一旁替薛夫人擦眼泪,轻哼一声,“你们男人惯是如此,轻易得到手的总是不懂的珍惜。”
薛白怕了这个妹妹,只能恹恹守在一旁,不敢再替纪裴说话。
定文伯气的要去宫里告镇北侯府的御状,被薛白拦下,“陛下病重,宫里头正乱着呢,父亲就不要再去添乱了,再说皇后娘娘和纪家是亲戚,还能不帮他们家说话吗,罢了罢了。”
薛夫人也是这个意思,定文伯只得长叹一声,一甩袖回到书房,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请安折子,在奏折里拐弯抹角把镇北侯府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从皇上病重后,送进宫的奏折都由太子批阅,他拿着定文伯的这份请安折子看了又看,之后面无表情将折子搁到一旁,对站在他身后的魏朗说:“纪裴倒真狠的下心来。”
魏朗方才已看到折子的内容,他低着头,恭敬道:“这下殿下不必再有顾虑了。”
“是啊。”太子站起身,舒展一下筋骨,看向窗外,道,“要不然竹清在他们家,我总还念着他的安危。”
说罢侧过头,对魏朗吩咐道:“眼看着入冬了,那件事可以着手准备了。”
“是。”魏朗躬身回应,华丽的大殿中,静谧非常,只有太子的脚步声,一声声回响。
薛矜是第二日中午醒过来的,窗外阴沉沉的,狂风卷着落叶呼啸,院子里的花草被吹得七零八落,柳芽掀开厚厚的门帘子走进来,手里抱着薛矜平日最喜欢的一盆花,她将花放到门后的矮几上,一回头,瞧见薛矜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