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宠(407)
驿站的厨房提前准备好的早点有好几样,稀粥咸菜,馒头大饼,还有煮面。
渝安喝药之前已经吃过一点东西了,现在没什么胃口,只要了半碗白粥,慢吞吞的舀着喝,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不过,渝安很快就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席聪时不时地看过来,似乎是有什么想说的。
渝安喝粥的动作一顿,“怎么?”
“……”席聪发现席辞墨也朝自己看来了,他紧张的咽咽口水,皇帝表哥在,他不敢说了,“没事。”
可他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表情却十分的纠结,还趁着席辞墨不注意的时候,频频朝渝安挤眉弄眼的,一看就是心里有事。
渝安继续喝粥,对席聪的小动作视若无睹,他病恹恹的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席聪挫败的啃了一口油饼,然后道:“臣弟收到了母亲的来信,南郡王府的事情她都已经打点好了,说可以启程来大景城了。”
说这话的时候,席聪的表情有些惭愧,毕竟都过去七八个月了,他母亲这才启程,实在是太没有诚意了。
他还拿出了一封信,递给渝安。
渝安喝完了粥,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没接过信,道:“……哦。”
席聪的心里很心虚,他母亲宝欣公主年少时跟慕容太后结了仇,而能给她撑腰的人都仙逝了,以至于她这几年想回也不敢回大景城,就是怕跟慕容太后硬碰硬。
后来是因为渝安松口,说可以让她回皇都住一段时日,至于慕容太后那边,她也无需担心。
本来是个皆大欢喜的好事,可宝欣公主担心渝安说话不顶用,思来想去拖到了现在都没动身。
直到半年前慕容太后出宫去白芷行宫住两三年的消息传回到南郡王府之后,宝欣公主这才欢天喜地的开始准备动身来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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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聪见渝安的脸上并无生气,这才松口气,拿着信的手也缩回来了,三五下就吃完了油饼,噎的他连忙灌了大半杯的茶水,然后道:“臣弟先出去转转,两位慢用。”
桌上只剩渝安跟席辞墨。
渝安吃饱了,定定的看着席辞墨的脸,表情有些发愁,“你脸上的刀疤,还能祛吗?我记得太医院里面有一位太医手里有几个祛疤膏,听说挺不错的。”
席辞墨把最后一口面细嚼慢咽,然后放下碗筷,静静的看了一会渝安那张精致的挑不出半点错的脸,“你嫌弃?”
渝安刚想说不是,发现席辞墨的回答有些奇怪,想了想,好笑的凑上去,“哦?您这是,自卑了?觉得配不上本少爷?”
席辞墨面无表情的推开他的脸,“坐好。”
渝安不肯,又凑上去,“被我说中了是不是,你耳朵都红了。”
席辞墨:“……滚。”
渝安没滚,也没生气,还得意的去抓席辞墨的手,正要再说两句,忽的察觉到楼上有一道直勾勾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这边。
渝安敏锐的抬头去看,却发现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夫人,身边跟着一个丫环,还有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
老夫人的目光讥讽,似乎是不喜有人大庭广众之下嬉笑打闹的,还是一个哥儿跟男子,不矜持。
老夫人转身就往二楼走回去。
渝安被瞪的莫名其妙的:“……”
席辞墨的眉心拧成川字,道:“走吧。”
雨昨天就停了,但今天刮了风,很冷,不过马车里面却很暖和,渝安本就还病着,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就开始昏昏欲睡的靠在席辞墨的肩上打盹。
席辞墨将手里的书卷放下,把靠在肩上的人给揽到了怀里,还拢了拢对方身上的大氅。
等到渝安再起来的时候,是被马车外面的嘈杂声给吵醒的,他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进了幽州城了?”
“嗯。”
渝安闻到了外面的香味,没忍住,掀开帘子去看,幽州街边的吃食很多,大多都是渝安没见过的,那味道很香,勾的人食指大动。
渝安正盘算着,他的腰带被人一勾,人也往后倒,帘子也重新放了下来。
“干什么?”渝安顺了顺被扯乱的衣服,眼睛还往外面瞥,犯馋了。
席辞墨冷静的告诉他一个残酷的现实:“你最近吃清淡些,外面的都别碰。”
渝安:“……”
渝安也不气恼,还兴致勃勃道:“听闻幽州的画舫很多,我们抽空去逛逛画舫吧。”
席辞墨对这些不感兴趣:“天寒地冻的,能看什么?”
“正是因为天寒地冻的,煮酒作诗,这才别有一番趣味。”渝安刚说完,马车就停了。
暗七在外面道:“主子,南宫府到了。”
南宫府不大,府门口摆着两座石狮,牌匾的字是南宫翎自己亲自写的,很有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