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清风无奈地站在门外,从前还不觉得有什么,把孩子放出去之后才发现把他宠坏了,十九岁的人还是只会闯祸,而且闯祸后一点不懂承担。
“爹。”
故溪言懒懒打个哈欠。
“无论什么时候爹都可以为你收拾残局,但是儿啊,你总得学会自己承担吧?萧翊枫若跟你一样,九年前还报仇做什么?”
“爹……”
“你不知寂寞,是从来不知寂寞;他不知寂寞,是从来都沉浸于寂寞。你们俩不是一类人,如果笑尘阁不合适,回去领罚后去剑门转转吧。”
“不知寂寞……”
故溪言眨眨眼,默默低下头,脑中是萧翊枫淡漠的一张脸。
“溪言……”
“爹,我怎么才能了解他?了解阁主?”
被儿子急切的声音打断,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故清风明显一怔,微眯眼睛百般滋味地轻笑。
“爹?”
“萧翊枫独断专行已成习惯,非其所信之人皆不入其目,遑论干涉其行,至今只白影与秋词来出颍而已,除此二人外,他人之言于萧翊枫或许可商,全凭其心情而定,勿妄得寸进尺。”
故溪言呆子一样看着故清风,完全不明所以。
“我是说,即使你在萧翊枫眼中或有不同,也别妄想能干涉他。习惯了一个人做决定,其他人只有附和听令的份。你出于关心的所言所行,萧翊枫只会觉得无用,没有直接把你赶出来已经是格外开恩。”
故溪言挠挠头。“爹爹是说,让我不管阁主吗?”
“由他去最好。”
“但是练功练到昏迷不醒,这让我怎么不管?”醉酒都是气话,该管还得管。
“这么多年没有你他也活得好好的,现在因为你担心耍脾气,还要分心照顾你的情绪,一次两次尚可,久而久之萧翊枫必不胜其烦。”
“我……”故溪言一时竟哑口无言,原来都是在自作多情。
“既然明白了,自己回去负荆请罪,别再躲在我这儿了。”故清风说着转身回房间。
“你这儿?”
故溪言歪歪头,天涯谷不是自己家吗?
“爹!”
“回房歇着了,别喊我。”
故清风打个长长的哈欠,透出的慵懒样跟故溪言如出一辙。他并没有困到非走不可,只是想让儿子自己决定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回去了,不烦爹爹送!”
故溪言兴奋起来,根本不顾及现在是什么时辰,嚷一句就向外面跑。黑暗中一道细线般的灵光追过来,追到故溪言身上钻入他怀里。
故清风站在房顶目送儿子离开,身后头顶两只“灯笼”高挂,原是流翠蛇王立着上身目送儿子随前面这人的傻儿子离开。
小蛇回来后有些亢奋,玩的特别疯,把蛇洞周围祸害的鸡犬不宁,五丈之内天上地下没一个敢靠近半步。不用说,肯定在外面没少受冷落。
药毒味很淡,淡得令流翠蛇不想理会。
故溪言打个哈欠,心里抱怨着梧桐镇的酒菜不合胃口,半天了腹中翻腾不止,直教人想一“吐”为快。腰部忽然受到刺激,故溪言低头看,同行的新朋友许凌正拿一把匕首捅自己,但流翠蛇也咬在了他手上。显然许凌也没想到,等流翠蛇松口才扔了刀大叫。
故溪言受惊吓后退几步,咧着嘴检查自己的伤口,不深,只是表面被刺了一点。流翠蛇游过来,舌头在伤口处舔了几下。
“有毒吗?还是你要给我下毒、啊……”
颈部骤然一痛,接着故溪言就被人从背后死死勒住。目眦口裂,故溪言竭力挣扎,好在流翠蛇反应快,帮他解决第二个杀手。只是等小蛇咬完人,第三个杀手已经把故溪言一脚踢到旁边的河水里。
毫不停留,小蛇跳水冲故溪言游去。
窒息后又窒息,后脑挨了重击的故溪言恍惚失力,任胸肺涌出气体加重自己的窒息感。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触碰自己的脸部,是阁主吗?
“阁主……”
萧翊枫离开云浪谷来到凉城,城主莫百玄早有心理准备。阁主去云浪谷路上都捡易水两家做主的城镇巡视,回来路上自然该来本家看看。
之前萧仲怡归宗大典,莫辞出面拦萧翊枫,事后就躲来了凉城,爷俩一直没就此谈过。身为莫辞的儿子,尤其秋词来还被罚在外的情况下,莫百玄心里难免有几分忐忑。
“恭迎阁主。”
看萧翊枫额头竟然挂了彩,莫百玄诧异不已。云浪谷不是最担心阁主安危吗?怎么会让他受伤?
“凉城安定无忧,辛苦。”
“阁主辛苦。”
“莫辞长老可在?”
“在后院,请。”
跟着莫百玄找到后院亭下泼墨作画的莫辞长老,萧翊枫走上前作揖行礼。莫辞没理会,就让萧翊枫站在那儿。莫百玄摇摇头先离开,老爹又耍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