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陆豫章的男人出去的时候,秦涓已抱着兀沁台向着染着火灯的屋子走来了,见有人出来,他大喊道:“这里可有郎中!”
“没有,请离开。”陆豫章看都不看他,答。
秦涓觉得这人声音熟悉,但也只是熟悉,下着暴雨光线太暗,情况又紧急,他哪里有闲工夫盯着这人的脸看。
“屋子借我,银子你开。”秦涓大声道。
“不行。”
秦涓懒得和他一来二去,当即拔刀,几乎是在男人没有预料的时候就将刀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我不想用这种方式。”
陆豫章不可置信的看向秦涓,毕竟自己又不是个二流跑江湖的,怎么可能?
屋子里的人都深吸一口气,有声音低声说:“是个厉害角色……”
“一起上打得过吗?”
“这……没这个必要吧,我觉得……”
“杀了干净,就算送走了他,我们这里也暴露了。”
“一时半会他也走不了。”一道声音传来,说话的人都愣了一下。
“不是吧,意思是帮他救人?”
秦涓见有人出来,身体紧绷了一下,警惕的目光看向来人。
是个中年,方脸,面色从容偏和蔼。
也是背着光,看不清具体模样。
“这位兄弟,把刀放下来好好说,我们这里也有懂点医术的,救人要紧。”
中年说完话,往一旁的屋子里走去。
他敲门,出来两个十来岁的孩子,是双胞胎一男一女
“赶紧去烧热水,拿点吃的。”
两个孩子赶紧按吩咐去做了。
“先进来吧,这是我的孩子们住的地方。”中年温和的畏兀语已让秦涓收敛了杀气,虽然因为人皇在体,热血依然有些躁动。
秦涓不敢再耽搁了,抱着兀沁台快步进屋。
暖和的屋子,驱走了他周身的寒意。
中年对屋外的男人喊道:“还不过来给人看伤。”
当那个被自己的刀架过脖子的人进来,给兀沁台检查伤势的时候。
秦涓都已经无语了。
这个人方才还对他说这里没有郎中,让他滚来着。
背着身子,男人忙活了大约一刻钟,才堪堪清理完兀沁台身上的衣物。
新的刀伤大概有三四处,最要命的是胸口这一刀,刺了一半,拔出来的。
能透过这甲还刺一半,这不是刀,是锥子吧……
正这时候,两个孩子端着吃的提着热水进来。
“豫章叔叔,水好了。”女娃说道。
这女娃和男娃的长相更偏像是畏兀人,高鼻深目,比中年的五官要立体
他们的母亲应该是畏兀人。
“嗯。”男人点头,转身提过水。洗了一把手,又看向秦涓:“他的伤很严重,救不救的活我不知道,但死了你别找我。”
这话秦涓肯定不爱听的,他抬起头看向男人,正想告诉他,他要活人。
这时秦涓突然愣住了,因为他认出了男人。
竟然是这人。
陆豫章这么聪明的人怎会不知道少年面具下的眼神有变,这眼神分明是在告诉他,认识。
陆豫章显然疑惑他什么时候认识蒙族的将军了?
“认识我?”
男人耳朵一竖,立刻往外走。
秦涓本来是可以拉住男人的,但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当陆豫章认出了七哥,便也什么都明白了。
少年是戴上了面具,但七哥还是七哥。
“是你,竟然是你。”站在门口的陆豫章看向秦涓,沉声说道。
他们两个来来去去,屋中其他人却是一头雾水。
这人还救不救了。
回过神来,陆豫章对中年道:“大哥,麻烦你去把药箱取来,妮妮去把人参片取两片过来,提提你再去烧热水。”
妮妮和提提很快就出去了,中年看了他二人一会儿才去隔壁取药箱。
“在铁岭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商人。”等人都走了,陆豫章看向秦涓说道。
秦涓:“彼此彼此,你也不是什么商人。”
陆豫章愣了一下,道:“我不是商人是什么人?”
秦涓冷笑:“这里的其他人是,你不是。”他只是不想拆穿他,毕竟指望他救人。
陆豫章的脸色很不好看,抿了抿唇,不知是不是在想该怎么反驳秦涓的话,可想了一下他也没有说什么。
大概是真饿了,秦涓抓起桌子上的饼子就吃。
“你也不怕被毒死。”
“他们是商人,不会毒死我,只有你可能想我死。”秦涓笑了笑。
“那你还让我救人?”
秦涓顿了一下,嗤笑:“你会救的。”
陆豫章快气炸了:“为什么?”
秦涓龇牙看向他:“因为你打不过我,你怕我杀了你。”
“……”陆豫章气到给兀沁台处理伤口的手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