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陛下心头宠+番外(148)
“给。”慕裎取出只早备好的锦盒递过去。
纪怀尘接来一看,神情顿时变得异样。
锦盒内置放着一块通透软玉,晶莹淡雅,潜藏流光,其成色和材质远超他生平所见最顶级的玉石。
比起物什的稀罕程度,更让纪怀尘诧异的是上边篆刻的内容。
“这..............”
“这是淮北的继位诏书。”
慕裎颔首道:“我用整个淮北担保,不会做出任何对阿衡不利的事,将军意下如何?”
闻言,纪怀尘迟疑了片刻。
先不论太子殿下的话是真是假,就单论这块软玉,若非做以继位诏书之类的重要用途,决计不会轻易拿来雕琢。
因此结合前言,他迟疑完毕已有九层确信。
“殿下胆识过人,极具魄力,着实令纪某自惭形秽。但人心诡谲难测,不得不防,纪某还有一事要得罪太子殿下。”
话落,纪怀尘摸出一颗绛红色药丸。
“这药吃下去,若一个月内服用解药则对身子无害。反之肝肠寸断,七窍流血而死。殿下,敢赌一把吗?”
不就是讲!道!理!嘛,谁不会呢。
慕裎:又想骂脏话了。
纪怀尘原以为他还会再说些什么来转圜,不成想慕裎丝毫没有犹豫,接过药丸仰头吞下。
“我诚心已表,剩下的,就要仰仗将军您了。”
“纪某定当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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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忠诚度的问题解决掉,太子殿下便将设局细节挑了些不打紧的讲给纪怀尘听。
一切缘由皆要等尘埃落定方可详尽,在此就不过多赘述。
总之正事办完,一壶香茶还未见底。慕裎眯眼笑笑,斟满两杯青瓷盏,算是留未来的‘小舅妈’多坐半晌,彼此谈一谈走心的话题。
“我倒忘了问,将军是如何肯定信笺内容与我有关的?总不会是误打误撞,盲狙才找到长明殿来的罢?”
纪怀尘一叹。“不是。”
“昨日听家丁说和陛下一同去过将军府,当时我只是怀疑,也许此事与您有关。真正促使我到长明殿对质的,还是因为这张纸。”
“纸?”
“对,这是瑭州特贡的竹斋熟宣,厚薄均匀,质地细密,且只供给御用。隅清一向爱写字,陛下曾给他赠过半沓。”
“起了怀疑之心后我去他书房瞧过,近期并没有翻动的痕迹。既出自宫中,又跟陛下的安危息息相关,除您之外,我再找不出其他人选了。”
“所以,你压根没怀疑我对阿衡的感情,只是碍于中央将军的身份才来试探本太子。”
慕裎支着下颌懒懒拆穿。
“而且你深爱廉溪琢。”
陡然被戳到心坎,纪怀尘面庞一红。“这是两码事,纪某身为人臣,自当给陛下一个交代。”
“那你身为人兄呢,就不管不问了?”
谈话瞬间进入僵局。
沉寂须臾,他道:“我跟隅清之间,并非如太子殿下所想。”
慕裎就笑。“知道为何我当初那么执意要来南憧吗?爱一个人,就算死,也想跟他死在一块儿。”
“我做不到。”
纪怀尘深深低头,掩住神色里的浓郁哀戚。“他会伤心的。”
“可至少你们有一段值得怀念的时光,不是吗?”慕裎摩挲着茶盏。“我笃定不管我来或不来,阿衡的爱,都会持续一辈子。”
纪怀尘便不说话了。
他清楚,如果继续下去慕裎一定会问,那你呢?
而答案毋庸置疑。
“谈论这个没有意义。”
“好。”慕裎点头。“那我们谈点有意义的,你一定会死吗?”
未必罢。
纪怀尘想。
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
总不过福祸一夕,凶吉难料。
“五五开的机会,和十成十的结果。将军,连上赌桌你都不敢,那你所爱之人怎会愿意舍弃自由,甘心踏入你的囹圄?”
慕裎鲜少这般咄咄逼人,他就是想敲醒纪怀尘那颗坏脑袋——既然已经是不可分割的羁绊,为什么不趁年华正好,多给彼此制造一些温暖的往事呢?
“你所顾忌的无非是若哪日遭遇不测,廉溪琢会为此悲痛难当。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明知你浴血战场,随时会和阎王打照面,却仍旧对你深爱不减。”
“那是因为他至始至终都认定,生则相伴,死则相守。日后你的棺椁旁,必有他的一席衾衣。你辜负的不止是这些年的苦心等候,还有对你而言,世间绝无仅有的一份喜欢。”
闻听此话,纪怀尘不禁眼眶酸胀。
寝殿因而静谧下来,只闻两道轻重不一的呼吸声。
良久。
“隅清执意离开,便是不打算再原谅我了。”
慕裎轻轻眨眼,给纪大将军开出这场谈话的最后一剂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