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白月光他又装病+番外(157)
但正如他之前思虑过的,朝臣对顾远筝已经生了嫌隙,世人大多以己度人,他们会想顾远筝复位后,能毫无芥蒂的对待他们吗?
从此他们再看顾远筝的一言一行,没深意也要曲解出几分深意来。
直到回了龙宸殿,邵云朗还在想这件事,沐浴后被人服侍着躺下,才感到沉重的倦意。
已是丑时了,邵云朗翻了个身,拥着薄被阖眼,觉还是要好好睡的,其他的事明日起来再琢磨。
殿内一片静谧,偶尔能听见外面草木之中传进来的一两声鸟鸣虫啼,声音不大,在夏夜里还有几分催人入眠的雅趣。
博山炉里燃着味道极淡的安神香,是顾远筝亲手配的,香味淡,但药效不错,邵云朗常年行军打仗睡得不踏实,用上一点这个香料便能睡得沉一些。
如果顾远筝在这过夜,那便不用燃这香了,毕竟顾远筝身上的白檀信引就能让陛下放松下来。
值夜的小宫人也困了,靠着外殿的门打瞌睡,他头一点,又惊醒过来,就这么刹那间的功夫,他错过了檐上翻身下来的黑影。
香炉上白色的烟雾被风吹的一歪,身形高大的黑影悄无声息的推窗翻了进来,四处看了看,一步步的靠近帐幔低垂的床榻。
来人伸手去撩帘子,却在下一刻飞身后掠。
雪亮的刀光迎面而来,带着凶戾的杀意,邵云朗动作悍利迅捷,刀势绵延层叠如怒涛,转瞬便将人逼至角落。
眼见刀刃就要落在肩上,赤手空拳的“刺客”终于扛不住了,一扯蒙着脸的花布,低声道:“等等!”
垂在肩上的长发被削断一缕,邵云朗一见那张带着胡茬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刀刃一转架到来人脖子上,压低声音骂道:“顾远棋!你他娘的是不是找死?!夜闯宫禁,当诛九族!”
“你睡觉在床头放刀?!顾远筝知道吗?!”顾二震惊了片刻,见邵云朗脸色难看,赶紧抖了抖手里的花布,“我蒙着脸呢,没人看见。”
“你当朕不是人?!”邵云朗不买账,又压了压刀柄,“谁让你从北疆回来的,你还敢擅离职守!”
顾远棋正要说什么,有人急切的敲门,是听见动静的宫人在外面小声问:“陛下?可是有事吩咐?”
邵云朗瞪了顾二一眼,收了长刀,扬声道:“无事,枕头掉了而已。”
宫人的影子晃了晃,又守在门边不动了。
邵云朗赤着脚踏过地毯,盘腿坐到一旁的矮榻上,嫌弃的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顾远棋,“别踩地毯,你鞋太脏。”
顾远棋默默收回抬起的脚,有求于人让他表现的格外乖顺,他把靴子脱了,这才走过来,低声道:“叶桓……陛下打算怎么办?”
“关你什么……”邵云朗想到了什么,拖长了声音,“哦……”
他怎么忘了,那人还是顾二的心上人。
再借着月光一打量顾远棋,这才发现原本和顾远筝殊无二致的脸,此时眼下青黑,脸颊微凹,还带着些胡茬,一副夜以继日拼命赶路的样子。
但还是不对啊……
邵云朗奇道:“从北疆回来至少要三日路程,你就是把马往死里跑,不间断的换马,那也得一天一夜能回来吧?白日叶桓刚下狱,晚上你就回来了?你长翅膀了?”
“臣原本不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所以早就出发了,擅离职守确实是臣失职,但情况紧急……所以便先回来了。”
顾远棋低声解释,漆黑的眼瞳里一丝微光都没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低着头,半晌又说:
“臣想起前段时间刺杀臣兄长的那把惊蛰弩,它之所以是多出来的一把,是因为……有人在北疆看过图纸,过目不忘的记住了机扣构造,回来后私下复刻出来的,所以材质并不是北疆的金杨。”
听到“刺杀”二字,邵云朗先是一愣,随即脸色愈发难看,强忍着听完顾远棋的话,他冷声道:“叶桓还刺杀过顾远筝?”
顾二愣住了,小心翼翼道:“陛下,你……不知道啊?”
他以为是邵云朗知道了,两件事一并清算,才一气之下把人给关起来了,竟然还不知道吗?
邵云朗冷笑一声,“这不就知道了?”
刑部大牢里缩在角落睡觉的叶桓打了个寒战,并不知道来救他的顾远棋,反手就把他给卖了。
“你大晚上闯宫禁,是为了给他求情?!”邵云朗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他要杀你哥,你还要给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