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沈林也看的出来,瑞王的野心逐渐膨胀,如今他还按捺得住,表面功夫还知晓做一做,怕只怕不知何时,瑞王殿下便会失了这份尊敬之心,走上那不归路。
皇后陪着太后在慈宁宫喂鱼,听闻赵永年要辞官回乡,太后忍不住叹气,“君臣之间有分歧是必然的,但丞相一心为国,忠君爱民,实在是朝廷不可多得的人才,既然皇上赐了黄金百两,哀家便再赐良田千亩,以蔚丞相为国事操劳之心。”
赵永年与瑞王的车架还未到府上,太后御赐千亩良田的田契便先一步送至丞相府。
仅仅是赵永年在上清阁外的一跪,便得了黄金百两,良田千亩,满朝文武官员均对赵永年的势力极其受宠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他们虽碍着宣德帝的面子不敢光明正大的入府,但人不到礼到,各府的礼单如流水般入了丞相府。
聂旭东坐在花厅正首的椅子上,赵永年坐在其下手,二人品茶时听着下人们不停禀报某某大人礼单到,聂旭东哈哈一笑,“丞相果然深受父皇与太后青眼!”
赵永年抬手对着东方拱手行礼,“太后与皇上的恩泽,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方能报答!”
二人深知对方目的,有些话并不需要摆在台面上说。
宣德帝对丞相府发生的事一清二楚,他此时已经全然冷静,提笔在龙岸的宣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动”字。
广阳公主带着洪艳入庙祈福,年节前,她们需得为常年征战在外的熊峰与熊景海,还有今年皇上特准随军的季柳及三个孩子祈福。
作为将军府的女主人,广阳公主需要方方面面都照顾周全,正如她需要为熊正理想做的事创造一个无人搅扰的环境。
清晨,沐浴在寺庙的晨曦中,青石板的雪地上,灰瓦白墙中,广阳公主一身白衣银线,如仙子般飘然出现。
洪艳带着柳絮看着这般美丽动人的广阳公主均是唿吸一窒,这种气质的沉淀,高贵典雅,雍容大方的模样不是每个女子都具有的。
天家的礼仪规矩,自小的严苛教育,细心教养,打造出来的公主均各个自带贵气,美丽无方……
“庙中不比府上,若是缺了什么东西尽管跟娘说,这几日睡的可还好?”广阳公主拉住洪艳的手,仔仔细细询问着。
“多谢娘关心,一切都好。这几日听着师父诵经,随娘祈福,只觉心突然便静下来了,耳边回荡的木鱼声,洗涤心灵,倒是对以往颇有感悟。”
洪艳端庄持正,是大家闺秀,只要她想,说起话来句句都能贴合实际,令人停了舒舒服服的,京城才女的名头也不是摆着好看的。
“你是个好的。”广阳公主轻拍她的手背,“你爹与你大哥大嫂常年不在娘身边,娘能帮上的忙不多,唯有尽自己的一份心力为他们祈福,虔诚便好。”
洪艳微微点头,“娘放心。”
京城中风起云涌,是人是鬼分辨不清,京郊的宅子里,摒弃一切杂念,熊正理正在看书,时不时有咳嗽声传来。
林嬷嬷原本照顾熊正理,但熬药的活计严宝做不来,故而林嬷嬷熬药时,只能由严宝守在熊正理身边。
“你还在病中,好不容易不再发热,便不要再看书了,该是好好歇息。”严宝很是担忧他的身体好不了。
熊正理灿然一笑,五官精致动人,“若是不看书,病中倒显得无聊了。”
“那便睡上一觉,时间便会过得快些。”
熊正理缓缓摇头,他声音落寞夹杂着一丝沉寂,“不想再睡了,以往的那些年里,我很怕自己一睡不醒,每每深夜不敢入睡,房中烛火也总是不敢熄灭,只怕熄灭后再见不到烛光燃起。”
“我曾经也这般想过。”这句话说到了严宝心中,他被王欣如下毒时,一直认为自己身体虚弱,也曾想过会有一日睡梦中去了,这种惊惧的心情不经历过是不会有人懂的。“那你可还要看旁的书,我这里书倒是很多。”
卖惨,感情牌起了效果,见到严宝心软,熊正理打蛇随棍上,“倒是不必,若是可以,我更想与你说说话。”
严宝立时警惕起来,“年节将至,宅中事务繁多,另外,林嬷嬷应该将药熬好了,我去看看。”
眼看着严宝离开,熊正理合上书,他的房间已经挪到了严宝隔壁,周围的一切东西都换了模样,看不到严宝的信也闻不到他身上的气味,想要多说两句话,却惹来他如此警惕。
熊正理忍不住沉思,这样下去恐怕并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于是,深夜,熊正理再次发热了。
林嬷嬷着急忙慌的敲开严宝的房门,“少爷,姑爷又热起来了!用布巾降温不起丝毫作用,请您看着姑爷,嬷嬷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之前的药还有,我去煎了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