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皇子巧取豪夺后(193)
司云闪身去办。
慕容先施针,才开始搭脉,倒像是一早猜到这是什么病症。
淮祯耐心地候在一旁,仔细观察慕容的神情转变,见他眉间紧拧,从未舒展过。
针灸之后,楚韶抓着心口的手渐渐松了下来,安静地昏睡过去。
淮祯才问慕容:“你是早料到会有这个症状?”
慕容长叹道:“君后今日这般,还是钟情蛊作祟。”
心中的猜想被验证了,淮祯后背生凉:“钟情蛊不是已经解了吗?当日你明明同朕保证过,情蛊不会害命,最多算是微毒。如今一年之期已过,他又精心调养了这么久,钟情蛊怎么还能作祟?!”
“陛下!钟情蛊如果是在一年后自动消解,那确实不会害命!但当日种种变故互相拉扯,情蛊是在楚韶心神俱损的情况下强行破除的,这才是情蛊最致命的危害啊!楚韶的身体是伤透了!这之后他又是被捅又是坠崖,铁人都经不起这般折腾!”
淮祯如被刀割,他最怕的事情发生了——他当日对楚韶种种不得已的伤害,如今已成不可逆的定局。
“可是这数月来...他已经好了很多了,他都被朕养胖了啊!”
“楚韶在宫里炊金馔玉千般仔细地调养着才没有病痛袭身,可一旦他开始劳心劳力,这身子就肉眼可见地在坍塌,看似云蒸霞蔚,实则风一吹就能倒。”
慕容心中自责不已,毕竟他是下蛊的帮凶:“陛下搬尽天下金山银山,微臣拼尽一生医术,最多最多,能保他五年。”
“五年?!”淮祯执过楚韶的手,上面的铃铛还系着,他不愿相信,“朕把他祸害得只剩五年寿命了?”
慕容跪在地上,一时无言。
“怎么会这样?”淮九顾把楚韶微凉的手心贴在脸上,哽咽道,“朕如今什么都有了,却护不住楚韶挂念的人,也留不住楚韶的心,现在你说,朕连让他好好活着都做不到了?”
他垂泪,痛声道:“早知如此,朕宁愿不要中溱江山。”
慕容想起北游的昆兰族人,深知淮祯是进退两难,忠义不能两全。
“陛下不必苛责自己,其实还有最后一线生机。”
淮祯悬在眼尾的泪挂住了没掉下去,他看向慕容。
慕容道:“微臣少年游历西夷时,曾听那里的神医提过,西夷皇室有一棵神树,叫‘凤凰木’,据说是凤凰涅槃而生的神树,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若以其花入药,起死回生都不在话下。”
淮祯重燃希望:“朕现在就修书一封,以十五座西边边境城池换凤凰木!”
“陛下,这神树是西夷国宝,恐怕不是十五座城池能换回的。”
淮祯想了想说,“那就让西夷灭国,西夷的国宝自然就成我中溱的国宝了,韶儿就有救了。”
慕容:“......”
“凤凰木有灵性,殿下若为夺取而大操兵戈,恐怕会事与愿违。”慕容看了看床榻上昏迷的楚韶,“君后仁慈,也不会愿意陛下为他一人重燃边境战火的。”
“...先派使者,去西夷皇室表达诚意,若能和平交易,自然是最好。”淮祯亲吻着楚韶的手心,眸中尽是自责与柔情,“韶儿好好活着,朕才能赎罪。”
司云端了药进来,淮祯搂着楚韶,让他靠在自己怀中,楚韶未醒,药喂不进去,淮九顾便自己喝了一口,再嘴对嘴渡过去。
慕容牵走了气鼓鼓的司云,把寝殿的门带上了。
楚韶在昏睡中隐约觉得有人在蹭自己的嘴唇,他哼哼唧唧地抵抗,最后在一阵药香中睁了眼,就见淮祯果然在轻薄他。
然而他还是遵从本能地咽下了刚渡进口中的药汁。
淮祯很乐意在床上当个无赖,但今日他不会。
药喂完了,他把楚韶放回床上,没有提起慕容说的那些事,只柔声问:“心口还难受吗?”
楚韶抿了抿唇,轻轻摇了摇头,眨眼间,眼眶又蓄了泪水,他握住淮祯的手:“厚葬明姿,善待楚家。”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淮九顾招来温砚,“拟旨,追封楚明姿为德清郡主,以公主之礼厚葬。升随州知府楚宏为二品观文殿大学士,调他回京,赐别院为官邸。”
楚家二老进京常住,既方便宫内照应,也能让楚韶宽心。
“还有...”楚韶撑着起身,追加道,“等事情水落石出,让宋皓与明姿合葬,望他们来世能再相逢。”
“朕一定还宋皓清白。”淮祯又拟了一道旨,“德清郡主以死告发太傅弄权,朕不能不重视,传旨下去,令镇国公温崇全面接管刑部,彻查此次秋闱舞弊案,贡院,刑部,太傅府相关人等,都要配合镇国公查案,若有人敢违拗,不必上报,直接以欺君之罪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