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泓觉得两个大男人讨论肚子里的孩子有些别扭,但孩子在他肚子里终归是事实,他道:“还算乖的。”
“你该不会每天给他读这些东西吧?”萧元燮扬了扬手里的诗集,疑惑道。
“是啊。”景泓点点头。这本诗集是他亲手抄录的,里面全是他喜欢的诗词。
萧元燮有些嫌弃,随手放到了一边:“这些文人酸唧唧的东西少给他读,明儿我让人给你送一些兵法剑谱什么的来,以后你给他读那些吧。”
“啊?”景泓皱起了眉头。
萧元燮看他不愿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景泓知道他在逗自己,配合道:“还是不了吧?万一是个女孩……”
“女孩怎么了?当个娇滴滴的小姐有什么乐趣?若是女孩以后也一样骑马学武,莫要学京城里那些公主小姐们,有话不直说就罢了,一件事非要弯弯绕绕的做,让人头疼。”
“那她也得有人撑腰才敢如此。”景泓故意装糊涂。
萧元燮气笑了:“小东西,越发有脾气了?”
景泓撇撇嘴,不理他。
“本王的女儿,想怎样就怎样,谁敢说她的不是?”
第四十六章
有萧元燮在,下人不得上桌吃饭。梁婶和阿淼回了厨房去吃饭,只剩下紫鸢一个人在旁边伺候着。食不言,两人安安静静吃了饭,又回了房。
景泓倚在榻上看卷宗,萧元燮在桌案旁处理军务,眼看时辰过得差不多了,景泓估摸着他今夜要在这里宿下了。
待萧元燮处理完了军务景泓还在看手上的卷宗,他走过去拿起一卷看了看,满目的文字让他心烦。
“这些东西不必如此精细的了解,日后慢慢熟悉了该知道的都会知道。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让赵一寒提醒你便是。”
景泓心道,我要有那本事指挥赵一寒,也不会抱着大肚子赶着看这些卷宗了。
“旁人再怎么了解也不如自己了解来得好,身为一州州牧,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本王看是赵一寒那厮故意为难你的吧?”
“为何如此说?”景泓提起头疑惑地看向萧元燮。
萧元燮道:“这些卷宗都是近三年来平凉一应大小事务的详细记载,赵一寒这个人最是谨慎,自他当了主簿以来,这些事情虽然井井有条但过于细致,就是前州牧在时也不会如你这般一一过目,太耗时间了。赵一寒从来都是做两份案子,一则是你手中的这些事无巨细的卷宗,一则便是简明扼要的综述。他本可以让你更简单明了的了解平凉的事务,却偏偏要让你花时间绕路走,这不是为难你?”
“若不一一过目,赵一寒虚报怎么办?”
“他有这胆没这心。”萧元燮道:“赵一寒是文家出来的人你可知道?”
“来时父亲说过。”景泓毫无隐瞒。
萧元燮知道商人一向狡兔三窟,看来文弄章除了跟他的交易,自己还有其他准备。他继续道:“这个赵一寒,以前就因过于刚正不阿而闻名,就算文家不倒,以他的性子不免要得罪人,被贬出京是迟早的事。不过这些年在平凉他的性子反而改了不少,没以前那么刚直了。他也是进士出身,在刑部任过职,精通大周律法,他若是有心作乱,平凉早就乱了。不过他这人一向以国家百姓为重,就算是窝在平凉当主簿,他也能做到勤勤恳恳毫不松懈。前州牧是个有能力的人,但赵一寒的能力还在他之上,平凉这些年安稳有序,多亏了赵一寒在背后把持一切。”
景泓惊道:“他这么厉害?”
“你在平凉主事,不用一一看赵一寒的脸色行事,但也要多多听取他的意见。若是有任何实在与他相持不下的,可以来找本王。”言下之意,萧元燮是要给他当靠背。
景泓听此话心中一暖,但他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为官者谁不想实现一番抱负?他原先以为这辈子怕是没什么机会了,眼下机会来了,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我会尽力自己解决的。”
“这么要强?”萧元燮戏谑地看着他。
景泓坚定道:“是该要强些了。”
“为何?”
自然是为你。但这话景泓说不出口,只能抬起眼看他,一脉柔情尽在眼中。
萧元燮被他看得心虚,想起自己与文弄章的交易来。
“你得知我有了孩子,是否很惊讶?”景泓突然问道。
萧元燮道:“这件事随便一个人都会觉得惊讶吧。”
“那你……”景泓心里紧张,手上捏着卷宗的纸无意识地揉搓起来。
萧元燮感受到了他的紧张,伸手拿走他手中的卷宗以免遭殃,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