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也许是真的累了,结束之后抱着初七咬了一会儿耳朵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到很稳缓慢的呼吸从李轩鼻尖传出,初七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从睡意中清醒过来。
李轩根本不是忙政务,中枢院的大臣几乎都在休沐,他一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呆在中枢院,若是有政务要忙,他们又怎会见不到面。
而李轩眼底乌青,脸色憔悴,分明是累极的样子,初七翻身下床,取了一个小小的火折子,吹起一点星火,凑到李轩遮掩的那只手上检查。
李轩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果不其然,初七看到那只手呼吸一滞。
他掀开李轩的袖子,顺着胳膊向上看出,一直到李轩的胸口。
睡梦中的李轩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初七连忙将火折子熄灭,翻身躺了回去,李轩无意识地翻身,将初七揽进怀里。
李轩曲起的腿搭在初七小腿上,李轩原本冰冷的脚腕此时已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初七咬着自己的手臂,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李轩左手向上,整条手臂,乃至胸口,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阵眼,有些地方泛着青色,明显是被扎了许多次。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都是在被扎针,而他回暖的手脚,就是因为扎针的效果,那么多针扎在身上,多疼啊,李轩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让自己陪着他。
凌晨初七才迷迷糊糊睡过去,芸儿叫他起来洗漱时,李轩早已走了,被子里也早已冰凉。
除了太医院,初七想不出李轩会去哪里扎针。
在中枢院处理完邻国贺岁的折子,初七便避开众人,抄小路往太医院方向走去,他现在轻功练得好,想避开旁人太轻易了。
太医院在皇宫西侧,初七溜进宫巷,穿过几条小巷后将发现还有个人,抱着包袱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走。
这青天白日,竟敢在宫里行窃,初七尾随了上去,轻功进入第六重的初七,脚步比猫还轻,不一会就跟到了那人身后。
看背影像个少年人,初七仗着自己会几下拳脚,便从后面直接拍上了那少年的肩。
“小贼,竟敢在宫里行窃。”初七说道。
那人身子一僵,整个人楞在原地,头机械般缓缓转过,一见初七,像见鬼似地嚎了一嗓子,整个人瘫倒在地,手里还死死地抱着那个包袱。
“京墨!”初七惊喜地说道。
那少年竟是京墨,比以前高了壮了许多,所以初七看背影才没认出来,不过,初七看着瘫在地上的京墨,咬着舌尖,将笑忍了回去。
他这一年去了何处,怎晒的这般黑,显得一口牙白的不像话,原本清秀的少年郎,这么一看倒是透着一股憨气。
可京墨看着他却不像开心的样子,结结巴巴的想叫初七的名字,半天没叫出来,抓这包袱连滚带爬地跑了。
初七的微笑僵在脸上,京墨他,应该还是讨厌自己的吧。
既然他回来的,那徐子洛应该也回来了,李轩的身体徐子洛应该最清楚,初七有些等不及,直接施展轻功,跃上宫墙,一路朝太医院疾驰而去。
时辰尚早,太医院里的太医药童刚刚起床分拣药材,不像是皇上在太医院的样子,初七不想惊动旁人,直接进入后院,去了徐子洛的药室。
徐子洛的药室凌乱的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药材,显示是人已经回来了,不过恰好没在,又或者,初七看向那道密室,徐子洛估计又在研究什么稀奇古怪的毒药。
初七走到书架放,搬动暗格,书架分开,架子后的墙面向里凹陷,露出一条通道,初七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
密室里散乱的药材更多,长长的桌子眼看都要放不下了,一排雪白的银针反射着墙上夜明珠的光线十分晃眼。
初七向那排银针走去。
“徐子洛你可算回来了,朕方才跟你说的话听见没有,今日加针,朕要早些回去,还有,之前初七用来祛疤的药你给朕配一瓶,朕觉得初七要怀疑朕了。”
李轩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初七放下银针,缓缓向密室后面走去。
“听见没有,别给朕说什么用药要循序渐进,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听着脚步声走近,李轩梗着脖子说道。
“把你身上的淤青去掉,然后继续瞒我?李轩,你可真行啊。”
李轩一见来人,整个人一愣,便想翻身下床,可奈何身上插着近百根泛着黑色的银针,他动弹不得。
“别动!”初七连忙上前去按他,李轩却连连后缩。
“别碰,有剧毒。”
那银针上的黑色都泛着光泽,毒性显而易见。
“李轩,你究竟还想瞒我多久!”初七握着拳头看着李轩,瞬间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