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风雪(65)
“好。”
裴长淮请赵昀执黑先行。
赵昀一边下一边问:“现在可以说说,侯爷这么晚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裴长淮道:“本侯想借刘项一用。”
如今刘项案子已交给赵昀审理,如果想从刑部提人出来,自然要他同意。
不过他来求这件事,倒有些出乎赵昀的意料,他问道:“你要刘项做什么?”
“你不要管。”裴长淮道,“三日之后,本侯定当将刘项安全无虞地送回牢中。”
“好。”赵昀执黑子敲了敲棋盘,而后落定,“待会儿我写个手谕,你去牢里提人。”
裴长淮执白的手一顿,迟迟没下去这一步,他没想到赵昀答应得这么干脆,甚至连缘由都不曾追问。
赵昀看他还在发愣,提醒道:“长淮,到你了。”
裴长淮一回神,道:“多谢。”
紧接着,他落下白子,正将赵昀的黑子围断,棋盘输赢已然分明。
赵昀扬起眉,马上收回自己先前那一手棋,“这步不算不算,我下错了。”
裴长淮眼疾手快,一下按住他的手腕,淡笑道:“赵昀,落子无悔。”
“我才学多久,小侯爷真欺负人。”
口吻听着委屈,眼睛却亮得慑人,赵昀反手捉住裴长淮的腕子,俯身过去,轻促地在他唇上亲了亲。
裴长淮惊得心一跳,下意识向后仰去,手背抵着唇,睁大眼睛看他。
越看,脸越红。
赵昀方才只想惹他玩儿,现下见裴长淮面颊绯红,自己也给惹火了。他一把挪开放棋盘的矮几,因太情急,不慎打翻了个棋瓮,黑子哗啦啦蹦落了一地。
身影覆压下来。
赵昀抱住裴长淮,热切地深吻,吻中隐隐带着一股强硬的味道,他按着裴长淮的手,与他十指交扣,吻得也越来越浓烈。
裴长淮有些窒息,搭在赵昀后背上的手一紧,死死地揪着他的衣衫。察觉到他的抗拒,赵昀与他分开一些距离。
赵昀嗓音低哑,问道:“上次行刺一事,连累你了。腰上的伤好点了么?”他说话温情脉脉,却也不等裴长淮回答,手探上他的腰,隔着衣裳去摸。
提及此事,裴长淮最先想到的是赵昀那招“云闲龙潜”的剑法,上次来不及问清楚,实际上他也不知该怎么问起。
“侯爷又心不在焉了。”赵昀眯了眯眼,手往下游,“我在你身上,你不想我,又想什么呢?”
裴长淮腿间一紧,当即抽了一口气,着急按住赵昀不安分的手,“赵、赵昀!你敢……”
“怎么不敢?”他拢住裴长淮的脸,又在他润红的唇上纠缠了一番,含混着说道,“今晚留下来教我下棋,好么?”
裴长淮眼睛里蒙上几分雾气,面红耳赤道:“你这是学棋的样子?”
“我就喜欢这样学,还望小侯爷能因材施教。”赵昀摸索着去解他的腰带,裴长淮始终不放手,推扯了几番,赵昀急了,在他的臀上狠狠捏了一下,恶劣地说道,“还要不要手谕了?”
裴长淮听了,眼色一变,猛地推开赵昀。
赵昀倒跌在榻上,险些被他掀下去。他一脸错愕,道:“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
来了来了,这两天有点忙。
上,还是不上,这是个问题。|ᴥ•́)✧
第39章 连夜雨(四)
裴长淮冷着脸坐起来,一边抚整领口一边说道:“本侯走了。”
赵昀忙从背后揽住他的腰,把他重新扯了回来,低声道:“侯爷不愿意就算了,我又不能强要了你。”
他说的彬彬有礼,仿佛把自己之前做过的事一概浑忘,俨然成了什么正人君子。
裴长淮真想赏他一巴掌,但听他声音里透着玉质的清亮,心就软了,到底没下得了手。
赵昀贴到他后颈吻了一下,吻到他的长发上,“你不该来的。”
说完这句不明就里的话,他起身去写手谕。
赵昀写得很慢,似乎一笔一划都极耗工夫,裴长淮也不着急,就站在他身旁等,眼睛不经意地打量赵昀的书房。
这里也没多少藏书,案上摊着两三本杂书异志,平时读来消遣,没什么大用。文房四宝一应俱全,赵昀最近貌似在临摹荣公的草书,单单是练习用的纸张叠起来都有一掌之厚,可见勤勉。
荣公的真迹很罕见,不过因他后半生沉迷修道,倒在京郊几处道观的立碑上留有墨宝,赵昀这字帖多半是从这些碑上拓下来的。
书案旁还摆着一个玉白透润的细颈瓷瓶,瓶中插着一根结满碧色花朵的梅枝。这绿梅名唤“翠翘”,因品性娇贵,只长在城郊野外。
眼下这枝已经枯萎了,还没被丢弃,可见赵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