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思长欢(98)

长欢捏起一块递到李怀玉面前。

“你吃。”

李怀玉却抿起嘴摇摇头，背起手看着他吃。长欢收回手把牛肉送进嘴里，牛肉粒还是热乎的，有点硬很有嚼劲，香辣味的。

李怀玉看了一会就进去帮赵文途了，长欢一个人站在院里小口小口的嚼牛肉。长欢就吃了几块，然后就收起来放回自己的胸前，临了还拍了拍，才走进屋里。李怀玉正坐在小板凳上在熬汤，赵文途在把他的小书桌收拾出来放盘子，听见声音李怀玉抬起头看着进来的长欢，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白色的烟雾让李怀玉的脸若隐若现，但长欢还是看得见他脸上的笑容，那么真挚，眼里只有他。仿佛在彼此眼里都只有对方，对方的一颦一笑。在长欢眼里，此时的李怀玉比什么时候都要惹眼，让他无法移开目光，无法不去想这个人。这世间似乎都安静下来，长欢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比平常要快，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里蹦出来，压不下去也拔不出来。

经过一番漫长的等待，李怀玉做的涮肉终于可以吃了。红色的油汤汩汩的冒，白色的烟雾蒸得人额头生汗，李怀玉往锅里下菜，长欢已经在捞早些时候煮的肉片了。

“李怀玉你真厉害，这都做的出来。以前我在漠林的时候看过父亲军营里的他们这么吃过，闻着味老香了。”

“嗯，冬日里吃这个最好了。”说着，还给长欢夹了一筷子菜放他碗里，赵文途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李大人，你对长欢真好，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你们是亲兄弟呢。”

长欢看了一眼他的兄弟李怀玉，然后夹了青菜放赵文途碗里，“吃吧你。”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赵文途委屈的看了眼他碗里的肉片以及自己碗里的青菜欲哭无泪，但还是夹起来大口大口的吞了。

长欢犹豫着要不要给李怀玉夹，他一直在忙，都没怎么吃，肉都快被他们吃没了他自己还没吃上几片呢。

就算是有过犹豫，但最终长欢还是给李怀玉夹了肉片。

李怀玉看着碗里突然伸进来的筷子以及留下来的肉片，看着长欢轻声道了声谢。

“谢谢。”

“嗯。”长欢轻轻应了声。

三个人在赵文途这个简陋的屋子里，搭起了炉灶涮起了汤锅，每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红光满面的。这是一次意义非凡的一顿午饭，至少对于长欢来说是这样的。他在今天和李怀玉冰释前嫌了，愿意重新认识他，而去体谅他的背后的作为。没有哪个身处高位的人会自己洗手做羹汤，至少他一个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李怀玉，让他很有感触，因而愿意摒弃前嫌和他没有丝毫沟壑的相交，坦坦荡荡，真心真意。

在赵文途家里吃过饭，便一起从白马巷离开，到了街口，李怀玉的车驾已经等着了，然而长欢却是只身一人，附近也没有他的下人在。

“你一个人出来的？”

“嗯。”

李怀玉不赞同的道:“应该把你那个侍卫带上的，他武艺高强，就算遇到危险也能护着你的安危。”

“哪里有那么多危险。”长欢不在意的说。

李怀玉长叹一声。“坐我的马车回去吧。”

“不了，我去买点东西。”长欢摇头。

“买什么”

长欢笑着没有说话。李怀玉跟着他来到了他要买东西的地方，只见是一间书楼，外面的匾额上写着"拾遗间"。

“自从赵文途要专心读书考科举后，我都没有话本看了。”长欢穿梭在书架后，李怀玉跟在他身后看着他。

“这么喜欢。”

长欢抽出书翻了翻，瞟了一眼李怀玉。“你是不是觉着，像我这样的应该读书弄墨，琴棋书画，礼射御数。”

“呵。”李怀玉轻笑表示认同。长欢把书放回去靠着书架问李怀玉。

“你呢，除了谋算还喜欢什么”

“那可多了去了。”李怀玉极其认真的想了想。

“我喜欢骑马射箭，喜欢听书晒太阳。”

居然和自己一样，不过说起骑马长欢就很有兴致。

“要说骑马，你以后若是可能就去漠林骑吧，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草原，海阔天空任你潇洒走一回。那里的草地踩起来就像踩棉花，软软的，若是到了夏天，漫山遍野都会开出五彩缤纷的小花儿，它们迎着风摇摆舞动。那里的人个个都很热情，个个都对生活充满了热爱，他们会一起唱着歌一起去打猎，一起拉着号子一起劳动，会在每个节日里煮大锅饭，全村人一起去吃流水席，哪家有什么好东西就拿去给邻居分一分。”长欢说的时候，脸上是柔柔的笑，眼里溢出了怀恋。李怀玉看着这样的他，无比希望能去他口中的那个地方，骑马走走，看看花，听听歌，吃吃大锅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