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朔品了品他的话,而后苦笑:“我果真比不过你……好在令尊并非迂腐之人,想必不会干扰你的决断。”花千墨的妻子就并非出身豪门大户,与花家门不当户不对。
花千宇摇了摇头,仰头看那已暗下来的天:“我喜欢的人,就如这夜里星辰,他就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得,可当我真正伸手之时,攥住的只是一双手虚无……他太高,也太远了,明明纯粹得令人心疼,却又难以捉摸……这样耀眼的星星,本不该被我觊觎,背上污名……若是别人也发现了他的光彩……他会从我的夜里溜走吗?”
“哈,”花千宇自嘲一声,低下头,“说远了。”
欧阳朔不明白他话中所指,但也也听出了他的一番深情,感慨:“看来是个奇女子。”也不知花千宇恋上这佳人是何时的事。
“是啊,”花千宇看向欧阳朔,“在遇上他之前,我也没想到我会喜欢男人。”
欧阳朔差点被空气噎死,他愣了一下,瞪着花千宇,问:“难道是——我?”
花千宇连退好几步,嫌弃之意不言而喻,一时间,两名好友相看两厌。
……
约在来客稀少的花满楼,坐在离戏台不远的地方,听姑娘唱洛京新曲……曲毕,歌妓退下戏台,许是嫌观众太少,接下来没有新的表演者上台。
花千宇与安明熙相对无语,因约在饭点后,饱腹后连品尝点心都没了心思,但单单只是看到对方在身边,心中便有了满足感,唯一的缺憾是——也只能看着。
安明熙张口,正要说话,却在抬眼时,不知不觉被花千宇过于直率的目光吸引,忘了言语。花千宇对他笑,安明熙低头为自己倒了杯酒,才道:“画得很好。”这自然是指花千宇派人随信送入宫中的亲笔画,画上仍是安明熙,只是这回的笔法细腻许多,画中的安明熙身着朱衣,一只手背在身后,回身望向画外的人,山风吹起了他的衣发,红色发带夹在青丝中飘扬着,英姿飒爽——那红衣,就如安明熙现在所着。
想到安明熙专门为了他换上了这身装扮,花千宇弯了眼,笑道:“远不如真人。”
三日前的夜里,花千宇从卧房里找到过去画给安明熙的画,本想给安明熙送去,然而相隔四月再看到那幅画,只好奇自己当初怎么好意思把这样的拙作送出手,于是他把画收了起来,耗费三日再作了一幅,确保完美,才敢让人把画送去。
“我……阿九说,以前那幅在你那。”
“嗯?什么?”花千宇故作无知。
安明熙试探着:“若画还在,能把它……送我吗?”说来丢人,当初是他使性子丢了画,这下倒想要回来了。
看着安明熙小心翼翼的模样,花千宇也不演了,直接道:“那样的画可配不上我神仙般的熙哥哥。”
他说得真心实意,安明熙却以为他在怪罪,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心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该把气撒在画上。”
花千宇赶忙道:“怎是明熙的错?明熙若真想要,我还你便是了。只是笔法拙劣,明熙可别笑我。”
安明熙闻此一笑,道:“不会。”
见他是真开心了,花千宇松了一口气,把爱人拉到身旁狠狠亲几口的心思也更烈。
过去总嫌日子闲得发闷,这会的花千宇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能与红色这般相衬的人,果然只有明熙了。”花千宇忽然感慨。
安明熙低头喝茶,脸上肉眼可见地飘了红——他也是无奈,这样的夸赞听花千宇说了不少,这会却还是令他脸热,明明换做别人夸赞他,他不会当作一回事。
安明熙的反应让花千宇飘飘然得像是醉了酒,行为都放肆了起来,伸手试了安明熙脸上的热度。安明熙竟也不闪不避,甚至闭上了眼,随他触碰。
突然,来了一行人踏入楼中,瞥见带头那人的面孔,花千宇即刻收回了不安分的手,并出声制止正要回头看来人的安明熙——
“别回头,是恭亲王。”说着,花千宇故作镇定,给安明熙的茶杯满上,心中祈祷安清枫没注意到两人暧昧的举动——还不是时候。
经验告诉花千宇,同样喜欢男人的男人对龙阳之事的要比一般人更敏锐。
他们装作不知来人是安清枫,安清枫似乎也没瞧见他们,让侍卫们停在门边后,安清枫随意入座,随他进来的那名富态的男人在扫视一圈后又上了二楼,丝毫不讲理地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像在找谁。见来人架势嚣张,却也没有过火到砸场子,于昊指挥着店小二和姑娘们退至一边,走向安清枫,作揖后,问:“敢问公子兴师动众,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