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辣江湖!(81)

李冬青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楚钟琪是无论如何也留不下的人,他还没等说什么,火寻昶溟已经不假思索,直言道:“这有什么难的?我还害怕你不想留下呢。”

楚钟琪自嘲笑了,什么也没说,举起自己手里的酒杯,说道:“我干了。”

火寻昶溟道:“我回去问问拉练场还要不要武夫,你还能天天见着我们。”

还未说完,他又叹了口气,说道:“只是不知道这一劫要怎么过去,我还不敢回家。”

“已经快了,”李冬青说道,“刘彻走了,就结束了。”

“刘彻什么时候走?”

李冬青道:“你问我?”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火寻昶溟说,“我们都等着你呢,你倒是什么也不说了,就会喝酒,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李冬青说:“皇帝就在隔壁,你去问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有完没完了。”

话说完,又觉得他们也没做错什么,自己不能冲他们发无缘无故的火气,于是说道:“朝中不能一日没有皇帝,我猜他今天就得走了。他只是想要宁和尘吧。”

“宁和尘把罪都赎了,”王苏敏提醒道,“他拿什么要?”

“所以他自己亲自来了。”李冬青说道。

火寻昶溟:“宁和尘肯定不会去,那怎么办?能直接拒绝吗?”

李冬青也是一团乱麻,皱着眉头,说道:“干脆杀了他吧,好烦。”

王苏敏点了点头。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王苏敏有时候就让人哭笑不得。

三人这样坐着,也讨论不出什么,因为坐在这里的几个人,虽然本事不赖,但是都是白丁一个,头上无官无职,说不上话,做不了主。

过了一会儿,走廊里又传来了脚步声,听上去像是个高手,四个人当即屏息凝神,谁知道那脚步声走到了他们门前,不动了,四人对视一眼,门忽然被推开了,东瓯王欧阳摇正要进来,看见他们几个人,愣了一下。

矮桌旁便又加了一张席子。东瓯王坐在正对门的位置,其余几个人挤了挤。

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点什么,楚钟琪看了他一眼,问道:“喝酒吗?”

欧阳摇说:“来点。”

楚钟琪就擦了擦李冬青的酒杯,给他倒了一杯。欧阳摇喝了,然后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说道:“怎么?一个个蔫儿了?”

几人不说话。李冬青笑道:“累了。”

欧阳摇说:“打了一夜,能不累吗?我这个小国的天都险些让你们翻下来。”

李冬青说道:“确实不好意思,这个人情以后我还。”

欧阳摇一抬手让他不要再说,说道:“我无所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年轻人自己去做,我不插手,别太过分就行。”

“现在,”欧阳摇点了点桌子,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去看他的手指,他说,“就有点过分了,皇帝都被你们闹来了。”

但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教训人,适可而止,说道:“罢了。”

欧阳摇一直不愿意管这件事情,李冬青看着他的脸色,便知道他想要撇清关系了。他当初是很喜欢李冬青的,总是夸赞他,时不时劝诫两句,一直是很和善的。是以这个时候,李冬青也没有多么的失望,他是能预料到这个结果的。

他说了这么几句话,自然没人能再厚着脸皮说什么,所以气氛便落了下来,只有楚钟琪还在喝酒,喝了一壶,又从矮桌下拿出来了一壶,那酒喝进他的肚子,仿佛就消失了一样。

李冬青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衣角,注意力一直放在了隔壁的门口上,注意力太过于专注的时候,人就往往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只听见隔壁的门被推开了,于是霍然抬起了眼皮。

几个人站起身来,还没等出去,刘彻已经直接推门进来了,脸上的皮肉耷拉着,没什么表情,他长得很像一个皇帝,英武,不笑的时候,就像是在生气,可能这就算是不怒自威。

李冬青看见他不高兴,心里就轻快了起来,也多少松了一口气。

东瓯王要跪,被刘彻扶起来,满不在意地直接坐下了,看了他们几个人呆站在地上,莫名其妙,说道:“坐啊?让朕请你们?”

几人便赶紧坐下了。

刘彻闻了闻,说道:“喝酒呢?”

“刘拙?”刘彻叫了一句。

李冬青抬起头来,说道:“是。”

刘彻:“爽快,你可真是够难找的!朕去年找了你一年,你太奶奶,差点把我吃了。”

李冬青和他相比,还是太过年轻,他没有刘彻那么自然,也没有刘彻那么会演戏。他总是把自己的不相信和不以为意表现出来,很难掩饰干净。

李冬青说道:“我劳烦皇上、太皇太后惦记了,我在乡下长大,没有见过世面,不敢和太皇太后团圆。”

刘彻一挥手,皱着眉头一副不用来这套的表情,说道:“咱俩不用说这个。”

李冬青吸了一口气,那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刘彻随便从桌上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先是品了一口,咂么咂么,然后举起来一口干了,放下酒杯,搓了搓手,问道:“今年多大?十六?十七?”

“十七。”李冬青说道。

“哦,”刘彻说道,“以后打算干啥?”

李冬青说道:“我在这里住习惯了,可能就在这里了。”

刘彻看他一眼,说道:“真是这么想的?不和我回长安?”

李冬青只是摇了摇头。

“也行,”刘彻说道,“不逼你,逼人没用,我看你在这也挺好,朋友不少。”

几位朋友不自觉地把头低下了,刘彻的气场确实让人有些敬畏。

刘彻又说:“不过我可告诉你,宁和尘已经答应了我,和我一同回长安。”

李冬青霍然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刘彻让他吓了一跳,往后躲了一下,说道:“干吗?一惊一乍地。”

火寻昶溟也是不相信,一时间也不管尊卑,问道:“宁和尘说要去长安?”

刘彻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瞅了他们俩一眼,说道:“这很奇怪?我是皇帝,不奇怪吧?”

他是皇帝,所有有志之士追随他,这不奇怪,可是这人如果是宁和尘,就实在让人不能理解。

李冬青倒退一步,然后转身便跑了出去,刘彻看了一眼,倒是也没生气,只是问道:“他怎么了?”

只有东瓯王理他,回答道:“他和宁和尘有点感情。”

“哦,”刘彻说道,“可以理解,让他们好好话别,我们今晚才走。”

火寻昶溟又是一嗓子:“今晚?”

刘彻用拿酒杯的手指了指他,不耐烦地说道:“怎么老这么一惊一乍?”

李冬青跑出去,一把推开隔壁的门,看见宁和尘已经躺下了,他走进去,宁和尘也没有什么反应。

李冬青推门的时候还是满胸膛的怒火,可是门开了,他一进来,那些怒火又不见踪迹,全部消散了,也可能不是消散,而是被他吞在了肚子里,灼烧自己去了。

李冬青坐在他的床边,宁和尘的头朝着床里,没有搭理他。

“你睡着了?”李冬青轻声问。

宁和尘没有回答他。

在他还不知道刘彻来了东瓯的时候,李冬青来找他,本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说,是他刚刚跑出去的时候,跟别人确认到的一件事,还以为今天会是个好日子。

李冬青轻轻凑过去,看宁和尘确实闭着眼睛,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凑得那么近,宁和尘都没有醒,明明刘彻才刚刚走出来没多久,不应该睡得这么死的。

李冬青不想找借口,他分明知道,宁和尘是没睡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他真的有些想不通了。他们做了这么多,现在只需要宁和尘说一句“不”,他为什么不说?

李冬青又轻声、小心地问了一句:“雪满,你睡着了吗?”

宁和尘仍旧没有理他。

李冬青这才绝望了,原来确实如刘彻所言:宁和尘要走了。

李冬青站起来,看着他,想走,可是他又想到自己除了这里并无去处,他只能又坐回来,背对着宁和尘,他眼泪眼见要掉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满心满眼,他只想问宁和尘:“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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