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门生(11)
塞北王笑容一滞,随即说:“他很好,我命手下带他去休息了。”
殷宁并不很信,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是、是这样吗,我我有事要问他,请问大王能让我见他一面吗?”
塞北王手上难免就多用了一点力气,殷宁紧张地看着他,也没有察觉到。
“好,等我们回寝殿,我让他们带阿风来。”塞北王第一次叫阿风的名字。殷宁摆明了是非常重视他,塞北王也不得不劝自己,需得给他半分尊重。
殷宁终于放松下来,软软地靠在塞北王的怀里。
塞北王打算先将他安置到寝殿里去,他穿的衣服单薄,脸色苍白,这么一闹腾恐怕是有一场病好生。
没想到转身时,殷宁忽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打开了的箱子。
之前见到那箱子时候的屈辱感受似乎就在眼前,殷宁忍不住发抖,揪住了塞北王衣领。
见此塞北王自然是心领神会,知道殷宁受了委屈,心疼不已。
他刚想要安慰对方,却听到殷宁道:“大王,为何将这些东西坦陈人前。”
殷宁在他怀里,面露羞涩,却并不反感的样子,他说:“闺房之乐,最好还是留待春宵吧。”
他如今知道塞北王是乐于此道,这些东西自然也不是为自己准备的,而是大熙皇帝送来给塞北王使用。
这感觉和被逼着使用这些东西截然不同,作为相公,应该尊重并接受塞北王的一切喜好,殷宁那茫然无措的心里竟然还带着微微期待。
“......”塞北王竟是哑口无言。
刚才福公公和阿风的话里都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殷宁在路上是极为抗拒这些东西的,宁死不用。
但现在竟然愿意用,还说要留待春宵......
那表示什么?塞北王心花怒放,恨不得在殷宁脸上狠狠亲两口。
第11章 王妃沐浴
他怕自己心生误解,空欢喜一场,于是边抱着殷宁往寝殿走去边旁敲侧击地问道:“宁儿......喜欢这些?”
殷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当然不喜欢,但塞北王喜欢用,横竖也不是用在他身上,那自当别论。
他虽然一路上丝毫也没使用这些玩意儿,但毕竟也看足了那些书册,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处来的。
总而言之,是可以让躺着受用的那一方更舒服痛快的东西,甚至在攻方无以为继之时,可以代替人力满足为人下者。
这正中他的下怀。他在侧偷偷打量着身边塞北王的身影,如此高大勇猛,自己想满足他,并非易事。
横竖都是服侍人,但现在自己要出的力和之前学到的皮毛截然相反,看来想要在床上做好主动出力的那一方,要深入钻研的东西还有很多。殷宁忧心忡忡地想。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回答这个问题。
说不喜欢吧,塞北王看起来是挺欣喜于此的样子,说喜欢吧,则担心显得自己过于风月,让他起疑心,何况也怕这么一来塞北王一激动直接要入洞房。
他自认为作为一个好的相公,必须要给塞北王足够的安全感。
“我并不喜这些东西。”殷宁被塞北王结结实实地抱着,语气无波无澜。
他发现在自己说了之后,塞北王虽然仍然目视前方,表情却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一点失望的痕迹。
他接着说:“但如果大王喜欢......宁儿愿意一试。”
在其位则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事已至此,再自怨自艾又有何用。
即使是对未来打算最糟糕的时候,殷宁也没有想过临阵脱逃,也没有想过一死了之。他忍着自己内心的煎熬,亲自把尊严踏在脚底下,听从那个公公的指指点点。
如今形势大变,这塞北王不仅以礼相待,还莫名地让殷宁有一种熟悉感,仿佛在哪里曾亲眼见过一般。殷宁自认为这也算是缘分,他自然是要做好自己作为一个和亲公子的本分。
塞北王喜欢什么,他也愿意学着去接受。
老庄之道在这里毫无用处,清高矜持更是多余。那两箱子东西是大熙带来的,自然是了解塞北王想要投其所好,因此殷宁决定入乡随俗。
果然,塞北王大受感动:“宁儿果真这么想,不觉屈辱么?”
这话奇怪。殷宁皱起眉头,给塞北王用这些东西自己有什么好觉得屈辱的。
他转即想到,这些东西在大熙的确不是什么可以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塞北王是不是怕自己嫌弃他?
抑或是塞北王知道自己不行才要用这些东西满足他,怕伤及自己男子气概?
无论如何,这是考验自己真心的一个重要关卡,他一定得小心回答才是。
毕竟这塞北王现在对他再怎么和颜悦色,也到底心机深沉,杀人如麻。一旦失却他的欢心,恐怕再难挽回。
想到这里,他硬着头皮往塞北王胸膛上靠了靠:“说实话,若今日问此话的是别人,恐怕只能得到我殷宁的一具尸骨,但......”
他仰起头,黑熠熠的眼睛里闪着极为纯良的光彩,一双薄唇却吐露出令人热血贲张的话语:“若是您,怎么折腾,宁儿都是愿意的。”
两人对视间,塞北王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停在青石板路上。
殷宁越发觉得对方容貌阳刚俊美,忍不住去想对方在床上是何等媚态。
非礼勿视,啊不,非礼勿念!殷宁在内心呵斥自己,将脑子里五大三粗塞北王红着脸婉转承欢的场面赶出去。
塞北王并未着铠甲,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将那身大红喜服换了下来。这衣裳薄,殷宁很明显地感受到灼灼热度从那衣料之下的宽广胸膛上透过来。
这么一下,殷宁露在外面的脚丫更觉天寒地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塞北王欲言又止,板着脸加快脚步,走进了寝殿里。
“好暖和。”殷宁怕他生气,带着点讨好小心翼翼地笑道。
塞北王走到榻前,也没将殷宁放下,就那么抱着他坐在床上。他放在殷宁腿弯的手顺着他的小腿肚往下慢慢抚摸,把殷宁摸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王……!”殷宁本来想出声阻止,搂搂抱抱是一回事,现在就上手摸是不是太饥渴了点儿?
然而这话音在塞北王刚握住他脚的时候忽然消声,殷宁楞楞地看着塞北王毫不嫌弃地把他的脚握在掌心,并轻轻地揉搓着。
他的手很热,跟他的胸膛一样。
殷宁感到一股温热暖透了他的脚心,随之而来的就是感觉复苏后的酸麻。
他想说,不必这样,使不得。
但他怎么说的出口呢,塞北王那么认真,他就像是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一丝不苟。等他觉得殷宁的脚温度回升到他满意的程度,也没放开来。
他手掌宽厚,纵使殷宁是个男子,双足被他握着倒也刚刚好,只露出可爱的几个脚趾头。
“谢谢你。”回温之后脚心酥麻,殷宁忍不住抽回来,不自在地说。
塞北王勾起嘴角:“这会儿不叫我大王了?”
殷宁也忍不住莞尔一笑:“在外自然还是要这么叫的——只是四下无人时,我想你也许并不喜欢我这么称呼。”
“宁儿。”自打殷宁来了这儿,塞北王从未见他笑得如此坦荡自然,忍不住伸手去摸他一脸单纯的脸。
他是塞北土地上说一不二的人,自然也就这么去做了。塞北王轻轻掐住殷宁的下巴,慢慢凑过去,似乎想要柔情似水地吻他。
殷宁猜到他的想法,一室静谧安宁气氛中泛起暧昧的波澜,但他却没马上躲开或拒绝,心里还带着点渴望,看着塞北王的脸渐渐靠近。
“别!”他忽然如梦中惊坐起,“你刚摸我脚还没洗脸呢!”
塞北王讪讪地垂下手去,气氛一旦打破就再没有那种意乱情迷,两人均像是趁对方不注意偷偷做了坏事那般,各自心怀鬼胎地转移了视线。
“打热水来。”塞北王为缓解尴尬,走到内室门口喊道。
门外一直候着地侍卫总管连忙拉住接令下去的手下:“蠢货,你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热水么!”
那小兵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热水不都那样儿吗?”
“你焉知大王是要刚煮开的,还是放凉到不烫的,抑或是适口稍温的呢?”那侍卫总管背着手教训他,“搞不清主子喜恶,难怪一直上不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