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凭男记(204)
就连陪嫁过来的新娘子的奶娘都给海夫人跪地磕了一个头:“自从半路上小姐吃错了东西,就一直水土不服,可婚期不能耽误,吉日也不能更改,这一路上都没吃好也没睡好,加上要出嫁了,整个人都绷紧了弦儿一般,奴婢真的怕绷得太紧了,人受不了,多谢夫人体恤儿媳妇。”
“甭客气,这孩子千里迢迢的来了这边,放心,我不是那口蜜腹剑的人,今日婚礼有些仓促,也是对不住了。”海夫人光看嫁妆清单,就知道这儿媳妇在娘家肯定受宠,不然不可能有这么一份嫁妆。
儿子庶出的身份是硬伤,自己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如夫人,能娶到这样的儿媳妇,可谓是烧了高香。
加上对方出身公爵府邸,又是嫡出,自己唯一的底气就是婆母的身份。
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好好相处,日后生儿育女了,她就能带着孙子孙女儿享清福了。
还没有讨厌的太太在一边压制她,海夫人现在可不在乎那些凡夫俗礼了。
人再这么折腾下去,真的怕折腾出病来。
说是这么说,奶娘还是让小姐的贴身大丫鬟,抱着一只母鸡跟赵仁河拜了堂,勉强算是煳弄过去了。
众人也能理解,京中来的娇小姐,水土不服连堂都拜不了,丫鬟抱着一只小母鸡拜的堂。
海福龙小声跟他外甥道:“这身子骨儿,今天晚上你还能洞房花烛吗?”
他还不知道赵仁河只喜欢男人的事情。
“舅舅,今天我不一定洞房啊!”赵仁河还犯愁呢。
他不想碰那个女人,但是要今天不碰,也说不过去。
找人替代自己更不可能,这个时代这么做了,会逼死人的!
第209章 没有洞房的花烛夜
成亲,乃是男女双方结秦晋之好,结发之盟。
唯有第一次成亲,男女双方才能结发,这是古代婚姻的习俗之一。
是一种象征夫妻结合的仪式。
当夫妻成婚时,各取头上一根头发,合而作一结,男女双方结为夫妻。
古时汉族男子二十岁行冠礼,女子十五岁行笄礼,表示成年可婚嫁。就是把头发盘成发髻,谓之“结发”,然后再戴上帽子,在《说文》里:冠,弁冕之总名也。
二婚就没这个待遇了,哪怕你二婚娶得是公主,天之娇女,也不能叫“结发妻子”,唯有头婚才可以。
这是洞房花烛夜,该有的仪式。
但是现在,赵仁河很不想进去,同时,站在洞房门口的十几号人,也不想让他进去。
这十几号人,都是新娘子的陪嫁丫鬟,陪嫁嬷嬷跟陪嫁过来的奶娘。
赵仁河身后跟着一群全是他的小伙伴,其他宾客都已经送走了。
双方的气氛都很紧张,尤其是新娘子这一边的人,看到赵仁河不是一个人过来,而是一群人,顿时就变了脸色。
喜枫她们一个个都是少女的装扮,又都不像是丫鬟,可她们却在后院帮忙张罗的很欢实,那种当家做主的气度,绝对不简单!
要不是她们一个个青春少艾,明显还是黄花大闺女,新娘子的奶娘,郑奶娘都以为这是姑爷的通房大丫鬟了。
而宋大千他们过来,也不是闹洞房的,他们知道赵仁河根本不想、也不能洞房。
孙应嘉把这个事情当做给他们的考验,要是过了他们就能出师,要是煳弄不过去,就继续在他门下学艺十年。
众人也就姜此次帮赵仁河过关的事情,当做结业考试了。
谁知道他们连给新娘子下迷药的事情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对方貌似更不愿意让赵仁河进屋。
赵仁河想进去的时候,就被人拦住了!
其他人更是一脸的诡异表情。
郑奶娘硬挺着头皮,跟新姑爷赔笑脸:“小姐这一路很累,又水土不服,这会时不时地呕吐上一下,屋里味道也不好,这……实在是不适合……您看,改天行么?”
陪嫁的几个婆子将房门挡的严严实实,倒是陪嫁的几个丫鬟,往前站的齐刷刷,在灯火下越发的娇艳了。
可惜,赵仁河并不欣赏她们的娇艳。
比起自己身边的人,哪怕是二等丫鬟,也是读书识字儿明理的女孩子,且女孩子们独立自主性非常强,这在气质上就胜过了这些为奴为婢的陪嫁丫鬟们。
“没关系,我只是来看看。”赵仁河正好还不想进去呢。
但是他说完这话,郑奶娘她们却面露惊恐的神色,最后还是来送亲的远房堂兄过来,这位叫高彬,字智胜。
是个翰林,而且有一点子书生意气:“你这婆子好不知事,这是你们的新姑爷,连新房都不让进?”
高彬很生气:“妹妹呢?也这么说吗?”
“彬少爷啊,不是小姐不出来,而是小姐现在折腾的晕晕乎乎,吐得一塌煳涂,连说话都费劲,还说话?”郑奶娘对上不知道根底的新姑爷不知道要怎么答对,所以才小心翼翼,对于这个有些迂腐的彬少爷却直起了腰杆子:“就算新姑爷进去了,那满地狼藉,好看啊?”
高彬也见过喝多了的人,吐得满地都是,那股味道不好闻,何况这妹妹可是公爵府的嫡出姑娘,他这次能送嫁,也是万分荣幸的,只可惜,就见了妹子一面,没说两句话,就再也没见过了。
而且他也不知道这妹子为什么非得远嫁,嫁的人勉强不错,一省解元,长得也好,文质彬彬。
但是新婚之夜,不让新郎进门是个什么意思?
“可……。”高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新房里送出来一束“缨”给赵仁河。
赵仁河嘴角抽了抽:“那夫人就先安寝吧,我也喝得有点多,就不叨扰了。”
他拿了这一束五彩丝绳,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让身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赵仁河转了个弯之后,却更疑惑了:这下人们不要他接近新娘子,也不对头啊?
好歹见一面,他至今为止还不知道新娘子长什么样儿,万一来个丫鬟替嫁什么的,到时候,他可是要安排人“和离”的,这个时候,也就“和离”能让女方带走自己的全部嫁妆,要是休妻的话,别说嫁妆了,娘家还得赔给夫家一定数量的礼物。
“怎么回事?”他们想了三五日的各种办法,这就全都白想了?
“人家都不让进门了,那还不好?”宋大千却道:“回头让夫人知道了,还不得闹腾开啊?”
“那就不让她知道。”赵仁河却潇洒得很:“我们都便宜行事。”
他搬出来的时候,下人们就处理了一批,但凡是心怀不轨的统统发卖掉,哭天抢地也没用,赵仁河都搬家出来了,谁还会顾忌王府里的下人们之间的关系网?
现在他这个家不说铁桶一般,可也差不多了,家里的丫鬟再也不是枫丹白露她们客串,而是在外面采买来的,全都是红契,过了明路的丫鬟,喜丹特意去挑选的,都是朝廷上这次风波被波及到的人家卖出来的,都是已经成熟了的丫鬟,规矩上都不用怎么教。
家里就没有那么多划分,丫鬟就贴身大丫鬟,一等丫鬟跟二等丫鬟,没有什么三等、小丫头子那种,粗活自然有仆妇们去做,王府中分来来的仆妇可有八个之多。
都是孤家寡人,赵仁河承诺等她们老了不堪驱使了就在家里养老,这八个仆妇对此感激涕零。
死心塌地的跟着来了这里,不在王府里当个受人欺负的粗使仆妇。
另外,赵仁河彻底跟王府撕撸开的还有户籍,他现在是这个小家的户主呢。
所以传到后院的海夫人耳中的情况,就是儿子心疼儿媳妇,洞房花烛还要照顾儿媳妇,儿媳妇怕丈夫累着,何况屋内的味道也不好,就请丈夫去了书房休息。
多可爱的一对儿啊?
海夫人满意了。
李奶娘抹了抹汗,这么多年了,海如花还是这样的好说话,完成任务不容易啊。
新娘子送出来的五彩丝绳,也叫缨。
《礼记·曲礼上》:“女子许嫁,缨。”
缨就是五彩丝绳,女子许嫁以后用它来束发。
郑玄注曰:“着缨,明有系也。”
就是说,缨是许嫁的标志,表示这一女子已经有了对象。
这条束发丝绳,直到成婚的当夕,才由新郎解下,这就是《仪礼·士昏礼》所说的:“主人(婿)入室,亲脱妇之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