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天下 王不见王(40)
连尊称都不要用了,看来他是打算摊牌了?想到这里唐龙反倒冷静了,因为一早就想鱼死网破的,是他不信,现在被他识破了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嘛。“哼,我早就说过,你的皇上早就被你亲手害死了!”
“对,你早就说过,那时我不相信,现在,我信了!”廖真的表情突然变的阴霾而可怕,“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告诉过你,我是个借尸还魂的鬼!”
“你以为这种鬼话我会信?”廖真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力度不重却让唐龙完全反抗不了。紧接着胸口的衣服就被人生生扯开,廖真的视线刀子一样的盯在上面,肩膀上的那处疤痕依旧完美无缺的印在上面,箭伤形成的花纹每个都不同,根本不可能造出一模一样的假,这副身体百分之百确是薛胤的无疑。
唐龙极力的吸了几口氧气,嘲笑着道:“十四岁那年薛胤为了救你而落下的箭伤,不用看了,就是这个,你不会不认识它了吧?”
“你怎么会知道?”
“不用奇怪,我是听别人说的。”
廖真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不但松开了手,甚至不自觉的退了半步,满目惊怒,“你真的是个鬼?”
“现在你信了?”唐龙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那是什么表情,想哭吗?哈哈哈,拜托,别逗我了。你不会是忘了吧?薛胤可是被你毒死的,你现在为他哭是不是晚了点?”
“住口!”
唐龙不怕死的迎上去,“说到你的痛处了?哼,虚伪的人我见多,却没见过虚伪的这么不要脸的。我真是替薛胤可怜,爱你爱的死心塌地,不但为了你杀人,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当初他奋不顾身的替你挡下那一箭的时候估计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死在你的手里吧?”
“我叫你住口!”廖真的口气很愤怒,拳头都握紧了。
唐龙知道他要发火,不过现在已经根本不怕了,“你用不着威胁我,反正我这条命也是白得的,什么时候还回去都无所谓,不过话我必须得说,憋在心里难受......估计玄雨已经告诉你了,当年的事我的确是查到了一些,说实话,知道那件事之后我真的很震惊,薛胤明知道你给他下了药不但不怪罪你,反倒为了护你把所有的知情人都杀了,他对你的感情说难听点都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可你呢,良心让狗吃了吧!”
估计长这么大廖真第一次被人骂的这么狠,脸色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出乎意料却没有发火,就那么冷静的听着,一个字也不辩驳。
“算了,反正人已经死了,我再替他抱不平也没用,他死了呢也算是享福了,来世说不定能遇到个好男人。至于你呢,你也得到你想要的了,权利,地位,自由和财富,用你那所谓的廉价感情一样换四样,的确划算。你和他说到底也算是彻底结束了,我再从中间参合也没必要,你要是看我碍眼就把我杀了,实在不行我先写下传位诏书再服毒自尽也行,话说完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第二十九章
唐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仰起脖子等死,那边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廖真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背影落寞。
廖真会放过他的确让唐龙很是意外,他一度以为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可那死太监竟然就这么走了。
人虽走了,不过这永圣宫的情形却发生了一些改变,夜幕降临的时候唐龙发现玄风不见了,院子里的太监也少了不少。玄雨告诉他,玄风被调回了内廷司,还带走了兵符和玉玺。
收了我的实权却又不杀我,他是要让我自生自灭吗?
唐龙没再问,闭着眼睛哼起了歌“莫怨天莫尤人,命顺命歹拢是一生......”
那一夜唐龙睡的很不踏实,恍恍惚惚之间还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廖真要杀他,冰冷的手狠狠的掐在喉咙上,惊醒时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唐龙叫了几声玄雨,却没人应。打开殿门,永圣宫里里外外冷冷清清的,安静的连个鬼都没有。不知道那些人是偷懒去了还是被全部调走了,偌大的院子突然只剩下他一个,简直比做恶梦还可怕。
正想着,玄雨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看见他站在门口显然是吓了一跳,跪在地上一脸的惊恐。
“朕现在比傀儡还不如,你还怕什么?”
“皇上说哪里话,您是天子......”
“行了行了,别捧了,这院子里的人呢?”
玄雨解释道:“是奴才让他们下去的,因为人手不够,只能把值夜的人撤了,皇上要是不习惯奴才叫他们起来。”
“不用了,就是问问。”唐龙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坐下台阶上欣赏起了月色。
堂堂皇上,身边伺候的人竟然少的连三个班都排不过来,混到这种地步,古往今来我算是头一个了。这个廖真真是够阴险的,不骂你也不打你,更不杀你,就这么活活折磨着你,让你好好尝尝人下人的滋味。
竟然连门口的侍卫都撤了,看来现在要是有人来刺杀他也不会管了。
“皇上,夜深了,您还不睡啊?”
“不困,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吧。”
玄雨壮着胆子在旁边坐了下来,抱着膝盖一副乖巧样,“奴才不困。”
唐龙微微好受一些,心道:廖真还不算太无情,至少还给我留了个玄雨在身边,否则这会儿我不得郁闷死。
真搞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抢占了先机,怎么弄到最后反被人将了一军。倒手的军权也跑了,还落到这幅田地。我是不是太小看廖真了?
他那么痛快就把兵符交了回来根本就是在逗我玩呢吧?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他怎么可能甘心双手奉还,不过是哄哄我开心,到了手还没捂热乎呢,他一不高兴了说拿走就拿走连招呼都不用打,说到底这大权还是在他手里呢。
唐龙不知道廖真到底要拿他怎么样,一连数日不管不问,待遇全部下降了好几个档次却也饿不死人,伺候的人一日比一日少,却也不用他去干什么,有点像把人打入了冷宫的感觉。
当然,也不能说没人理他,至少郡华那丫头还悄悄的跑来一次,给他带了些新摘的果子。不过看她心不在焉四处张望的样子好像不是真的奔着自己来的,临走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皇帝哥哥,你那个侍卫,石青,不在吗?”
唐龙膛目结舌的看着这个一脸羞红的丫头,心道:石青那小子可以呀,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宫外办事竟然也能抽出空把公主给泡到手。
玄雨说最近朝堂上闹的厉害,廖大人好像也不太正常,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温和,雷霆手段或杀或贬已经处置了一大批的官员。刚才偶然听正德殿那边的太监闲话,说什么大臣们嚷嚷着要请出祖宗家法整治朝纲。
这话说完还没三分钟外面吵吵嚷嚷的就拥进来一大帮的人,唐龙半死不活的躺在榻上,眼皮都没动一下,“不管谁来都给朕挡了!”
“是!”
估计还碍于他皇上的身份,那些大臣倒是不敢硬闯,满院子跪了一大片,各个悲壮之声满口家国天下社稷江山。
看这阵势估计文武百官全都到了。唐龙活活听他们哭了一炷香的时间,听到最后都想发火了。就在他打算出门吼几嗓子的时候整个院子突然安静了。
廖真慢悠悠的出现在了永圣宫,台阶上的椅子一坐,居高临下的品着茶,不恼也不怒,下首众人就再也不敢吵了。
以公孙罹何古闻为首的一众元老请出了祖宗家法,试图逼迫皇上打压廖真的权势,不想皇上那个缩头乌龟不露面不说反倒惊动了廖真。
事情到此有胆小的自然也有胆大的,已经不怕死的站了起来用笏板指着廖真大骂他是赵高在世,挟天子以令诸侯,独揽大权,结党营私!这一有人开头后人便再无顾忌,一个接一个,骂出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不堪入耳。
廖真听了不过就是笑笑,连个怒意都没有露出来,轻声细语的道:“想要圣旨?好啊,我给你写一道,来呀,笔墨伺候!”
“廖真!你好大的胆子!”
廖真不为所动,大笔一挥在锦卷上写下一行字: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总管大公公廖真,文武兼全,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朕闻褒有德,赏至材,特其加封为禁卫军统帅,一品振国候,嘉尔冠荣,永锡天宠。钦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