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做什么,”金督主显然并不当回事,“是他痴心妄想罢了。”
他这种对自己也对顾照鸿都十足十信任的态度像是一壶温酒一样熨贴了顾照鸿的心。
说着说着,他们走到了盛溪林约他们的酒楼,金子晚伸手推开了雅间的门,第一句话就不给人好脸色看:“什么事非得见面?”
雅间里坐着的是盛溪林,旁边霍骑双手环胸倚着墙站着,脸上仍然挂着玩世不恭的笑,看见他们也没什么改变。
盛溪林指了指面前的位置:“金督主请坐。”
金子晚显然并不想和他们多废话,倚着门言简意赅:“有话快说,说完我要回去睡觉。”
盛溪林也不生气,微微一笑:“有些事想在金督主进京前先告知一声。”
金子晚挑眉,显然是让他继续往下说。
“等金督主进了京城后,可以先和我的暗线联系上。”盛溪林缓缓道,“这个人,金督主应该认识。”
“——京家三少,京墨京玉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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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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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其实这就是民间的打铁花啦,是我们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哦~这个事实上应该是河南那边的,我私设改了一下地点,一些背景知识来源于百度百科“打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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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金子晚倚着门的身子甚至动都没动一样, 他冷笑一声:“你没事吧?”
“京墨会帮你谋朝篡位逼宫谋反?”金子晚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京家三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京家是什么样的家风,你不清楚?”
“京家的家风?”
盛溪林往后一靠, 靠在了椅背上, 反问:“京家什么家风?私藏龙袍结党营私的家风?”
金子晚:“那是好竹出歹笋, 京端自己迷了眼,败送了京家百年的门风, 不代表京墨也会和他那个拎不清的爹一样。”
京端是京家最后一任家主, 京家就是覆灭在了他手里。
“确实,京家百年门楣,代代行得端坐得直, 翩翩文人风骨,一心为社稷为黎明,”盛溪林道,“我一直很敬佩京家三少, 家族覆灭,入宫为奴,如此奇耻大辱,竟还真能忍下来以宦官的身份辅佐盛溪云, 实乃是国为先,家为后。”
金子晚盯着他:“你有话快说,不要跟我兜圈子。”
“京玉砚现在并不是我手里的暗线,”盛溪林痛快道,“但他很快就会是了。”
金子晚重复了一遍:“你没事吧?”
盛溪林胜券在握, 微微一笑:“金督主,你不妨猜猜, 京墨究竟知不知道当年京家覆灭的真相?”
出乎盛溪林意料,金子晚一愣,反问他:“京家覆灭……什么真相?京家当年为了二皇子私藏龙袍意图谋反,被揭发出来不是你的手笔么?”
盛溪林眯起双眼,看了金子晚一会儿,这才半叹半道:“原来如此……原来这真相,盛溪云和谢归宁连你都没说。”
金子晚一下子站直了,目光如炬:“你什么意思?”
盛溪林又一次指了指他面前的座位:“金督主现在还不想坐下同我好好聊聊么?”
金子晚脸色很不好看,但也坐下了。
盛溪林给他倒了杯茶,这才道:“京家覆灭,世人都以为是我的手笔,但我未曾想到金督主竟也如此认为。”他话里有话,“看来金督主也没有世人心中的那么受盛云帝倚重。”
“你不会以为,你在这里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不是你所为,我就信了吧?”金子晚也不傻,“此事铁证如山,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盛溪林微微一笑:“金督主知道我是如何逃脱死局的么?”
金子晚看了一眼霍骑,卖起人来毫不手软:“谢归宁保了你的命。”
盛溪林明显有点惊讶,他看了一眼霍骑:“看来霍骑和你说了一些。”
“谢归宁救你,是为了给自己留有后路么?”金子晚问。
“不是。”盛溪林神色有些怅然,“他那时保住了我,只是说等盛溪云登上皇位以后便毁了我的脸,给我金银田地,放我去过布衣生活,永不回京。”
金子晚蹙眉:“……为什么?”
盛溪林缓缓道:“为了谢萤露。”
谢萤露……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又不是能立刻在嘴边的,金子晚着实想了一会儿,这才愕然:“珍妃?!”
盛溪云的生母珍妃,原名谢萤露,是谢归宁唯一的胞姊!
谢归宁救了盛溪林也就算了,还是为了珍妃救的他,这怎么可能……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事!
盛溪林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半晌移开了目光,没有继续说,而是又谈到了京墨:“当年引得京家覆灭的那场大戏,是盛溪云策划的。那件龙袍和京畿布防图,是谢归宁放过去的。”
金子晚刚从桌子上拿起来的茶杯瞬间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盛溪林还嫌刺激不够,继续道:“彼时我是他阶下囚,他亲口告知于我的。那时京玉砚在京家举办了曲水流觞诗会,邀请了一众文人诗客前去,与他并称为京城双璧的谢归宁自然也在列。”
金子晚的手甚至在抖,顾照鸿眼尖地注意到了,伸手把他的手握在了掌心。
不用盛溪林说,金子晚都能想到那时的场景。
彼时才情满京华的京家三少举办了诗会,雀跃地邀请了谢归宁前来赴宴。
若说谢归宁多情,可他心狠到趁着那一天埋下了覆灭他全族的祸根,然后又将这一切推到了他人身上。若说他无情,他又在二皇子彻底失势,京家全族流放时,在先皇的殿外跪上两天一夜,为了保住京玉砚一命。
金子晚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否则这对京墨来说是多么天崩地陷的事!
他哑着嗓子:“你有何证据?”
“没有。”
盛溪林却坦然:“没有证据。”
“那你如何有自信京墨会信你?”金子晚冷声问。
盛溪林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金督主,你真觉得京玉砚一点都猜不到么?”
金子晚怔住。
“他只是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相信,于是自欺欺人地相信了世人都信的话,”盛溪林道,“而你要做的,就是去点醒他。”
把他从那场自欺欺人的梦里摇醒,告诉他是时候睁开眼睛看看真相了。
知道了真相以后,他怎么可能还替自己的灭族元凶卖命,他会恨不得盛溪云和谢归宁死。
金子晚的手在用力,甚至捏的顾照鸿的手有点痛,他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去说的。”
“可以,”盛溪林慢悠悠,“那我去说。只是我本以为,金督主既然在翰林宴上因为有人出言侮辱京玉砚便能把桌子都掀了彻底砸了场子,便是与京玉砚有几分情谊的。若是我去说,我可不知道何为委婉。”
旁边的顾照鸿眉梢微动。
原来……那场被金子晚毁了的翰林宴,竟是因为京墨。
金子晚阴郁地盯着盛溪林:“你威胁我?”
“我怎么舍得威胁金督主,”盛溪林又倒了一杯茶,“只是合作嘛,总得有来有往。”
金子晚冷笑一声:“有来有往……你给我什么了?”
盛溪林竖起手指:“金督主的身世之谜,我今天可是又说了一点东西。”
金子晚蹙眉,下意识地和顾照鸿对视了一眼,后者缓慢地摇了摇头,显然是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所以,这真相,金督主说是不说呢?”
盛溪林那张与盛溪云有几分相似的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
金子晚咬牙:“京墨那边,我会去说,在事情解决之前,你不许私下接触他。”
“可以,这点小要求,我还是能答应金督主的。”盛溪林居然很是宽容。
金子晚站起了身,直接推门便走了,顾照鸿在他身后,刚要出门,却被盛溪林叫住了。
“顾盟主。”
顾照鸿停住脚步,回头颇有些意外:“叫我?”
“自然,”盛溪林道,“说起来,我之前本来是要杀你的,因为我并不想见到你和金督主交好,江湖势力为盛溪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