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晚不由得感叹裴昭这一手阵法的出神入化,怪不得是当世绝顶的阵法大师,想来当年把血月窟的教主任砚生困死在阵中之时,必定是举世无双的风采。
正当他漫无边际地想着,一个灰衣仆从走了过来,声音很是轻快:“公子,宗主夫人让我们给您打扫出来的房间已经都准备好了,还烦请您随我来。”
金子晚轻声谢过他,跟着他走了,边走还边想,许久未曾自己住过了,冷不丁还有些不适应。
这些天来,每晚他都在顾照鸿的怀里入睡,他宽阔的臂膀宛如世间最安全的避风之处,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动着也让他很是安心,睡得都比先前二十多年的好,一觉到天亮,连针眼大小的细梦也不曾有过。
不过转念一想,这是在顾照鸿家里,他们又尚未成亲,日日夜夜住在一起同起同居,也不太好。
金子晚想着,有些赧然又有很多甜蜜。
这时那仆人也把金子晚带到了厢房,行了个礼便退下了,但脸上带着意味深长让金子晚看不明白的笑容。
金子晚推开门,扫视了一圈,不由得心生疑惑。
——这真的是客房?
不怪金督主如此想,这间房大得离谱,甚至比顾照鸿的主房还要大上好些去!
里面的装饰以及床、桌椅等家具虽然都不是很新,但很干净。也不知道是不是顾照鸿打过招呼说他喜欢红色,这屋子里的装饰基本上都以大红色调为主。
金子晚啼笑皆非。
就算他对红色有些偏爱,但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连床帏都弄成红色真的没甚必要!
白天折腾一番,他现在也有些累了,脱了外衫,用放在床边的清水洗漱一番之后便躺到了了床上,这床榻软硬合适舒服得紧,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倏地,一声轻微的弹动窗弦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声音确实不大,但在静谧的夜里却有些明显了。
金子晚躺在床上,阖着双眼,似是不知不觉。
来人轻巧地从窗户外翻进来,软底的靴子踩在地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身量高大,是个男子。
他扫视了一圈,视线定格在被清风吹的微微摇晃的红帐上。
一步一步都很轻,直到他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那人世所罕见的那张脸。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他伸出手去要去触碰,在手指与金子晚的脸只有毫厘之差的时候,金子晚出手如雷电,眨眼间就握住了来人的手腕,睁开了眼。
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清醒和冷意,哪儿有一丝一毫的困倦!
那人也没动,就这么看着金子晚,金子晚也看着他。
半晌,金子晚道:“大半夜你□□做什么?”
声音里都带着些无奈。
顾照鸿扑哧一笑,反手握住金子晚的手腕:“我想你了。”
金子晚无语:“这才吃完饭没有一个时辰。”
顾照鸿没说话,收回了手,也脱了外衫,用清水洗脸,并不在乎那是金子晚刚用过的。
金子晚用手半支起身子,疑惑:“你脱衣服做什么?你今晚要睡这儿?”
顾照鸿道:“那是自然。”
“夫人给我另外安排房间的意思就是不想让我们睡在一起。”金子晚说。
结果你还大半夜跑来,翻窗还成了你的常事了!
什么正道大侠,明晃晃的登徒浪子!
顾照鸿失笑:“你莫要瞎揣度,我娘只是怕你休息不好。”他的侧脸在微弱的烛火辉映下显得分外俊朗挺逸,“这是你的家,我父母亦是你的家人,你不需要再劳心劳力地去想每一步每一句话都是否有额外的含义。”
金子晚闻言浅浅淡淡地笑开了,像朵在夜半时分倏地开放的昙花。
顾照鸿一回头便看到了这一幕,心跳如擂鼓。
不论在一起多久,他都能时刻为了他动心。
下一刻,他便整个人笼在了金子晚上方,在他耳边轻喃:“你知道这是哪个房间吗?”
金子晚道:“不是客房吗?”
顾照鸿低低地笑:“这是我父母给我准备的婚房,里面的每一个木质物件都是我父亲亲手打造的,等着给我和我心爱之人来住。”
金子晚怔住,瞬间明白了那仆人的笑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了为何这房间里到处都是大红色的摆设!
金督主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顾照鸿看得心喜,伸手朝着金子晚的肩膀一推就把他推倒在了床上,在他耳边一路呢喃啄*吻到颈*侧:“这是我们的婚房,等我们成亲后便夜夜都要在这张床上厮*磨颠倒,不知白日。”
*
作者有话要说:
跟顾少侠一起抵制代孕!(握拳
第107章
金子晚听着他在自己耳边越发放肆的言语, 气得不行:“顾照鸿你——你可要点脸面吧!”
顾照鸿耍无赖:“和自己媳妇儿要什么脸面?”
金子晚被他那句媳妇儿震住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顾照鸿见他如此神色,更是觉得又好笑又心喜,万分爱怜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 因为依然没有润膏, 所以还是不曾做到最后, 但金子晚也被他弄的双颊嫣红,眼中水光潋滟。
金子晚被他搂在怀里, 两个人舒舒服服地躺着,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顾照鸿:“今日的晚宴怎么不见裴宗师?”
他是真的很好奇那位机关阵法大师,自从顾照鸿说过裴昭还不老不朽之后, 他更是心痒难耐,想看看裴昭究竟是何许人也。
顾照鸿把玩着他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裴宗师性子冷,你别看冷清的性子已经算是冷淡了, 裴宗师比他还要冷上几倍。他又素来不喜热闹,厌恶人多之处,所以素来不参与这些需要与人交流的晚宴。”
“更何况,”顾照鸿又说, “他容颜不老,九十多的人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此事若是传出去必定有流言传他非人即妖,他如非万不得已,不会在人前出现, 每次化成老头儿也是很费事的。”
金子晚恍然,但还是有点失望, 毕竟他真的很想见见这位裴昭。
顾照鸿看出了他的心思,掐了掐他的脸颊,很有几分宠溺在里面:“明天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金子晚弯了弯桃花眼:“好。”
顾照鸿把他抱的更紧了些,微微弹了弹手指,指尖出去的气流打中了烛焰,一下便满室漆黑。
***
晨曦初晓,阳光从窗棂的缝隙中照射进来,在地上投下小小的光影。
金子晚昨夜乏了,睡的很沉,今早醒的也比顾照鸿早。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红色的帷帐有些扎眼,他刚睁开的眼睛又闭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地适应了光线。
金子晚用胳膊支起身子慢慢地起身,可还没等他彻底地直起身,从后方便横过来了一支胳膊,把他拉回到了床上,也拉回到了顾照鸿怀里。
“晚晚,怎么起这么早?”
晨间顾照鸿还未完全清醒,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困倦,让他的嗓音越发的低沉暗哑,撩人得紧。
金子晚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不早了,日上三竿了。”
顾照鸿这才睁开眼,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才惊觉确实已经不算早了。
金子晚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起身换衣服。
顾照鸿懒懒道:“你要去哪里?”
金子晚回头,奇怪地看着他:“你昨晚不是说今天带我去见裴宗师吗?”
顾照鸿:“……”
顾照鸿失笑:“你怎么当真对他如此感兴趣?”
金子晚转过去继续换衣服,嘴里答:“见过了风起巅门口通天白玉阶和你院子里的阵法,我是当真觉得阵法竟能如此玄妙,自然想去见见能做出如此惊世艳绝阵法的人。”
顾照鸿侧着身子,用手支着头,一边欣赏金子晚换衣服时,亵衣滑落在地后露出来的后背,一边道:“我是怕你与裴宗师说不到一块儿去,他向来不爱说话,我也从未见他情绪波动过。”
“人非草木,”金子晚淡淡,“谁能没有情绪起伏?只是是否善于掩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