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无奈一笑,微微叹息道:“也只有这样才行。”
然而即便他现在这样费尽心机的为阿芜安排,到最后却仍是没有躲得过无情劫数。尔笙忽然对长安生出了一点怜悯来。可是还不等她整理好思绪,四周的天色忽然变得黑暗,明月朗朗升上夜空,尔笙又被拉扯到了那个名叫“十里亭”的地方。
只是今夜站在那里的人换做了长武,他演化为长安的模样,想来定是为了引得阿芜自己投上门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道黑色的身影矫捷的翻入亭内,全身像没有骨头一样挂在了“长安”身上:“长安啊!今天我要告诉你一个大大的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不想。”长武冷冷答道,随即解了幻术,变回长武的模样,他一手抓住阿芜,不让她逃脱。
阿芜大惊:“你!长安呢?”
“他让我带你走。”
“走?去哪儿?我不走!以前不走,现在也不走,我……”
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长武一掌劈在她的后颈,阿芜眼睛翻了两翻,终是极不甘心的晕了过去。
尔笙想:仙尊,果然是个狠角色。
四周的景色再次转换,尔笙看见阿芜被绑在一个山洞之中,初始还能听见她在大声喝骂流波道士卑鄙无耻,时间久了,她约莫是骂累了,便开始嘤嘤哭泣来,嘟囔着负心汉挨雷劈之类的言语,到最后她终是沉默下来,此后几天,她也任由长武带着她一直往北走。
她每日都只对长武说“我要见长安”这一句话,但是长武却连一句话也懒得回她。不知过了多少天,眼瞅着离流波越来越远,阿芜眉宇之间的不安之色便越发按捺不住了。
“我知道你们这些道士生来是看不起妖怪的,你们不让我和长安在一起,行,但是你们却不能让孩子离开他的父亲。”
数日来,长武第一次正眼看了阿芜一眼:“你说什么?”
“孩子。”阿芜轻轻捂着下腹认真道,“我和长安的孩子。”
长武清冷的表情被惊出了一丝裂fèng,默了半晌,他揉着额角问:“什么时候的事?”
“他入魔的时候,我们成亲,洞房花烛夜。”
长武眯着眼提出质疑:“已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了。”
“没错,他入魔的时候既身为魔,我与他的孩子自然也是魔,魔胎需得怀三年,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你不信,初始我也不信,但是我去询问了容苏,他是活了千年的大妖怪,是我义兄,不会看错脉象的。”
天生魔胎……
长武眉头倏地皱了起来。尔笙看得心头一跳,那一瞬她以为长武会动手将阿芜杀死。
但最终长武也没有动手,他只淡淡道:“你见到长安又待如何?”
“一个妻子怀着孩子,她见到了她的丈夫能如何?我只想和他一起生活。”
“长安不会与你一同生活。”
“你不是长安,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阿芜道,“长安让你带我离开流波定有他的理由,我也相信他是为了我好的,但是这些决定都是在他不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的情况下做的。现在他要是知道了,或许会做其他决定,或许会有其他打算。”
“长安要渡劫,流波众长老都要杀你,他能有其他什么打算。”
阿芜一怔,垂下眼眸呢喃道:“成仙对他来说就那么重要么?”长武唇角微微一动,并未替长安解释什么,阿芜抬头望着他恳求道:“长安既然让你来带我走,心里定是极信任你的。你……能不能回去给他说一说,或许他会有想出其他办法。”
长武缄默不语。
“求你了,我知道流波天灾之后,长安就只剩下你这一个同门师兄了,你也只有他一个师弟了,不是吗?”
“罢了。”长武一声轻叹,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来,“这是流波的传音符,你自去寻地方藏好,到时我会来找你。”
阿芜欣喜不已,乖乖收了符,目送长武腾云而去。
看着阿芜欢喜的脸,尔笙心中忽然有股不祥的预感,下意识的想将长武叫回来,让他别就这样离去,至少把阿芜送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但是,对于这段故事,她只是一个观看者,什么事都做不了。
果然,阿芜在那方等了长武数日,却始终没有等到长武带来长安的任何消息,只等到了流波两个铁面无情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