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扭曲的人……
其实尔笙不知道,她是司命的转世,司命犯了事,连带着转世的她也必定要受到天庭的处罚,或一生聋哑,或身有顽疾无法治愈。但在之前,天界并没有找到司命转世的踪影。直到今日,天帝才寻了过来。
天帝看着尔笙在地上挣扎,道:“那条龙若是真着紧你,看见你手上的铃铛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
“你……坏蛋。”
尔笙已经痛得神志模糊,天帝的面容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变成三个,一会儿变成四个。
“我今日这些话,你定是听不懂的。不过等有朝一日你归位之后,我只希望你能放下这些执念,切莫入了魔障。”天帝转身离开,尔笙眼前阵阵发黑,她只恍惚中听见那人走之前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素来不喜囚人自由,但我是天帝,有此上古预言,我不敢拿苍生来赌。”
什么上古预言,什么天命,全是放屁。尔笙脑海中莫名的冒出这样一句话,头上的疼痛越发清晰起来,而她的神智也渐渐模糊,最后终是沉沉睡去。
尔笙再睁开眼睛时便看见了长渊。此时她正枕在长渊的腿上,他墨染的青丝随意的垂下来,发端挠得尔笙脸颊有些痒。
“尔笙醒了。”长渊低下头,摸了摸尔笙的头发,褐色的瞳孔似看着她,又似透过她看见了其他的东西。他沉默着没说其他的话,即便迟钝如尔笙,也看出来了,此时的长渊很不对劲。
“长渊。”尔笙一把拽住他垂下来的青丝,带着三分害怕七分威胁的说,“你不准走,去哪儿都得带上我!”
长渊被拽得抬不起头,微微沉重的心思也被打乱,默默看了尔笙一会儿,才道:“尔笙,疼。”
能不疼吗,她就拽那么十几根头发,再使点劲儿能把他的头皮给揭下来。
尔笙放了手,心里又害怕长渊跑掉,左右看看不知道该抓哪儿,索性直接坐起身来,一把揪住长渊的衣襟,将他拉到自己面前,紧紧的盯着他:“你不走我就不拽你。”
见尔笙一副要揍他的模样,长渊哭笑不得:“好,我不走。”
尔笙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松了手替长渊理了理被抓皱的衣襟。手腕间的铃铛叮铃叮铃直响。长渊的眼眸垂下,盯着尔笙腕间的铃铛,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尔笙……”
他刚一开口,尔笙忽然抓住腕间的铃铛死命的往下拽,但是天帝亲自套上去的东西怎会被她这点蛮力拽下,腕间的皮都磨掉一层,那铃铛仍是好好的挂在她的手上。
长渊一声叹息,握住了她的手:“不必如此。”
尔笙咬了咬唇:“那个人说你看见铃铛就会离开……”
“尔笙知道我曾被囚禁与一处暗无天日之地。”长渊握住尔笙的手,碰了碰她手腕间的铃铛,“那里名为万天之墟,乃是天地之间一处死寂之地。位于地之彼端,在深深的悬崖之下。此铃乃是悬于悬崖边上的神物,不管是有外人进去,亦或是里面的人出来皆会惊动此铃,上达天听,彼时将会有天上的兵将来阻止外人进去,也阻止我出去。他们将此物带在你手上,不过是想借此来示威罢了。想让我知难,乖乖的回去。”
尔笙不解:“可是你已经出来了。”
“所以天上的兵将便来抓我了。”
尔笙大声道:“可是你没犯错,不该被关在那种地方。”
“我是龙。”长渊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己也无法诉说的迷茫,“上古预言,这世间将会毁于神龙的利爪之下……我会毁了三界,屠了苍生。”
“长渊不会!”尔笙立即反驳道,“你虽然不爱笑,但是看起来这么呆傻温和,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长渊听罢这话怔愣了好久,最后才反应过来,尔笙这是在安慰他……尽管这话听起来像是在骂人。
他微带苦涩的弯了弯唇:“本来,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长渊抬眸望向巨大的龙冢,眯眼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怨’字已经慢慢沿着石碑蔓延而上。他道:“尔笙,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东西了。”
尔笙总算是听出了长渊话里的不对劲,担忧的问:“长渊,你在那个石碑里看见什么了?你家祖先现身找你谈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