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是个聪明的灵物,又得司命亲手点化,是以她脸上的伪装现在都还没有人看破。
但这只是在还没有见着天帝的情况之下。天帝神力与司命相当,甚至还要高出司命些许,若是在拜堂之时他察觉出兰花不是司命,只怕到时候她连哼都不能哼一声便会被活活捏死。
兰花想,她现在已经到了司命所说的“实在熬不住”的时候了。
当天夜里,她将自己的原身抱在怀里,准备跑路去战神的长胜天寻求政治庇护,然而哪想她这个计划在刚出门的那一刻便被打破了。门外赫然立了两尊门神,见兰花推门出来,门神天生便凶神恶煞的脸把年纪尚幼的兰花吓得差点没尿出来。
不过因着她有个不老实的主子,她自小便见过主子许多不老实的行为,装模作样这样的小事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当即她往后退了一步,唇边勾了一个笑,成功的压下脸上的惊慌,她镇定的看了两门神一眼,皱眉问道:“你们大半夜的站在这儿,对本神君有何图谋?”那副斜斜挑眉的冷讽模样确实把司命学了个十足十的像。
门神立即拱手道歉,解释道:“神君恕罪,我二小神在此实乃帝君特意吩咐,说是大婚临近,决不能让任何污秽之物沾染了司命星君您的身子。所以我们才多有冒犯。不过我记得今日应当已有仙婢告知过神君了啊。”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不过兰花记不起来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跑路一事,哪还有空去管其他。
“神君这半夜出门可是有何要事?”门神问道。
兰花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甚为忧伤道:“月色正好,让我的兰花晒晒月亮。”
当夜兰花在院子里晒了一晚上的月亮,两位门神便守着她晒了一晚上的月亮。第二日,兰花还在思忖逃跑方法之时,那个传说中的帝君竟然在成亲前的最后一天找上门来。
兰花一脸灰败。
天帝看见她的那一瞬,本平静无波的眼顿时危险的眯了起来。
“司命呢?”他转过头去问两个门神。
门神顿觉莫名其妙,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司命’,又瞅了瞅天帝,一脸不解。
天帝一声冷哼,袖袍一挥,兰□直从椅子上翻了下来,她的面容几番变幻,最终幻象破灭,她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模样。
门神二人大惊失色。天帝冷冷看着兰花,沉声问道:“什么时候换的身份?你主子去哪儿了?”
兰花在神力的压迫之下面色十分难看,她摔坐在地上,颤抖着唇角道:“就……昨天换的,主子说快成亲了,以后没有自由,想再下界去看看……”
天帝手指一动,隔空掐住了兰花的脖子:“你若不想说实话,我留你也没用。”
兰花怕得紧紧闭上眼,她死死咬着唇,怕疼怕死的她在此时竟愣是没多吭一声。兰花这种植物,毕竟还是有一股傲气的。像司命一般倔得要命……
天帝眸光寒凉的盯了她一会儿,指尖一松,却是放开了她,兰花捂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呼吸。天帝眸光在屋内逡巡一圈,终是停留在外室的一个角落,他命人抬来的聘礼杂乱的堆叠在一起,箱子上的红绸未拆,她竟是连看也不曾看过里面的东西。云锦织的凤袍已成,孤零零的挂在一旁。
他呼吸微顿,忽然觉得这一室的红碍眼得刺目。
“青鹤。”没法再多待半刻,他怒意盛极,转身时的衣袍狠狠刮过兰花的脸,他唤来随侍的鹤仙,“将此女软禁,调三千天兵下界寻人。”
鹤仙一直在门外,并不知屋内发生了何事,他微微一怔:“帝君是要寻谁?”
“司命。”
这两字已吐出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鹤仙大惊,脸色顿变,明日便是大婚,司命星君竟在这样的时候跑了,这不仅是给了帝君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更是一巴掌拍在了天界的脸上。
适时鹤仙突然想起不久之前天界突然流传起来的传闻,说天帝脾性越发难以捉摸,酷爱施虐与人,由其是对司命星君……
这司命莫不是是因为怕帝君成亲之后施虐……鹤仙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他随侍天帝多年,深知天帝性子虽然冷漠有时刻板,可他主的是仁政,对施暴施虐这样的事半点不敢兴趣。否则天界也不会是如今这般自由得近乎散漫的模样。
但如此熟悉天帝的鹤仙,听到这个消息也有如此想法,别的神仙更是会作此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