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c黄前,脸上神色凝重。令主一直觉得工作中的女人最有魅力,他如痴如醉看着她,语气却和现在的境况很搭,沉着嗓子说:“怎么样?我是不是没治了?”
她收回手,正色道:“我来时听大管家描述了你的症状,说你浑身发寒,那个不畅……解不出来吗?多久了?”
令主莫名:“啥解不出来?”
讳疾忌医不是好习惯,她也就不客气了,“据说你尿路不畅,若你不介意,我可以替你看看。”
令主脸都蓝了,又惊又恐,捂住了脐下三寸,“谁说我不畅?大管家?这只偶心智不全,就因为他不机灵,才挑他总理魇都财务,可以防止他中饱私囊。你千万别听他胡说……要看也可以,现在就洞房。”
无方大呼晦气,“看了还得对你负责么?我就是干这行的。”
他一副她要占他便宜的样子, “我是个保守的人,你答应今天就洞房,我才能给你看。”
世上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亏本买卖,她直皱眉,收回手道:“那就算了吧。先前璃宽茶说藏臣箭有异象,是真的吗?”
结果令主不说话了,藏臣箭发绿光确有其事,但璃宽不知道,这种现象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关系到的是他将来的命运,并不是他的健康。其实这箭如果不动用,也许影响不了他的命格,现在既然重新入世了,那它的每一点变化都和他息息相关。
他看着她的脸,计较了下,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娘子,以后我们成亲了,不论我到哪里,你都愿意跟着我吧?”
无方斜眼乜他,“我从没想过嫁狗随狗。”
令主听出了她话里的隐喻,“你怎么骂人呢,我才不是狗。我的意思是我们夫妻不应该分开,就算不在梵行刹土,在别处也会如胶似漆。”
所以她这次又遭他们哄骗了,他根本没病,害她急匆匆赶过来,全是因为他的恶趣味。
她把脉枕放回药箱里,漠然道:“我只活在当下,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我今天是来为令主治病的,请令主付我诊金。”
令主觉得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你没有为我用药,为什么要付诊金?”
她牵着唇冷冷发笑,“你以为我路远迢迢赶到魇都,就是为了摸一下你的腕子吗?虽然没有用药,但我出诊了,就得付诊金。”
令主不情不愿地嘀咕:“一家人,为什么要分得这么清。其实我让你来,就是希望你多走动,毕竟魇都才是你的家……话又说回来,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否则怎么璃宽敲敲边鼓,你就心急火燎赶过来了?”
无方发现这妖怪是越来越讨厌了,滥用别人的同情心,还恬不知耻沾沾自喜。她站起身道:“你已经过了天真的年纪了,以后再玩这种把戏,别怪我往你命门上扎针。”
她生气了,虎着脸转身就走。令主光着脚追出来,见她走得快,扬袖一挥,殿门抢先关上了。光线暗了,墙角的灯树自动亮起来,烛火跳跃着,像九幽下的阎罗殿。
无方行医济世,别人对她都很敬重,从来没有谁敢唐突她。他的身量又高,逼近了像座山,黑洞洞的帽兜笼罩在她上方,不知道下一瞬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退后两步,摆出架势准备攻击,“白准,你放尊重点,别逼我出手。”
他不说话,保持这个姿势半天没动。就在她打算跳起来揍他的时候,幽幽道:“你要回家,我送你。等我挑双鞋再上路。”说完转身拉开了一扇柜门,里面密密麻麻摆放了不下二十双鞋,黑舄、云头履、毛皮靴……种类堪称繁多。
无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思维实在是正常人难以企及的。好在没什么歪心思,蠢起来最大的杀伤力也不过让人哭笑不得罢了。
她松了口气,站在边上看,看他的手指逐双划过去,最后停在一双便靴上,“这双好么?我想带你去边春山游玩,这双跟脚,可以抱着你奔跑。”
她没有理会他的话,忽然抚掌,“我终于知道你的真身了,你是一只蜈蚣精!”
令主呆住了,二十一双鞋的是蜈蚣精,那十五双鞋的是钱串子吗?他觉得这未婚妻有时候也不怎么聪明,不聪明也好,可以玩到一块儿去。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收集鞋是我的爱好,和真身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这人对穿衣没有什么讲究,但对足部保护尤为注重。因为小时候跑得太快绊到脚趾,你知道甲壳伤了最不容易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