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神情有些落寞,低低斥了璃宽茶一句,“你哭什么丧,莲师不是说了吗,主上会回来的。我是小小的偶人,生死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主上的安危。”
他们这样,角虎和孰湖面面相觑。非一般的革命友谊,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孰湖的思想要比角虎复杂一点,毕竟活了那么久,什么样的事没见识过?一度她看两个男人,即便人家并肩而行,她也能瞬间补脑出万字的相爱相杀来。
这蜥蜴和偶人之间,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个是热血的少年,一个是老成的才俊,怎么看都有点故事。她咳嗽了一声,“那个……灵力这件事,我可以帮上一点忙,毕竟我也有万年修为……我就是想打探一下,你们俩是什么关系,朋友?还是爱人?”
璃宽的眼泪挂在脸上,几乎冻住了。他扭头看大管家,大管家也直勾勾看着他,眼神一打照面,很快就分开了。大管家为了活跃气氛,笑道:“我也想呢,可惜他已经有小鸟了。”
璃宽坚定地点头,“我对小鸟的感情至死不渝。”
孰湖不知道谁是小鸟,但轻微腐的她,一向对这种世俗所不能容的感情抱有慈母般的容忍度,所以求而不得的大管家,在她眼里就格外的可怜可爱。况且他又是白准的杰作,眉眼间隐约还有一点他的风采,因此孰湖觉得如果可以,自己接一下盘也没什么,反而有种拯救了世界的成就感。
她冲大管家莞尔,“你喜欢女人吗?像我这样的。”
孰湖很漂亮,不是小家碧玉那种,她浓眉大眼,英姿勃发,一看就是能扛事的。大管家有点慌,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茫然点头,“喜欢啊,我喜欢女人。”
她微微害羞的模样,搅着手指说:“不管白准回不回来,我都可以给你提供灵力,保你精魄不散。如果你不反对,我想和你交往一下,你看怎么样?”
大管家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对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感到晕眩。他只是个偶人啊,本体不过是一滩泥罢了,最佳的配偶就是令主做的女偶,和那些真正的血ròu之躯在一起,难免自卑和有压力。看看孰湖,她还是令主发小,算起来辈分也不对,齐大非偶,怎么能乱点鸳鸯呢。
他尴尬地笑,“多谢姑妈,我不配。”
他这么说,顿时让人感到心疼。孰湖的圣母心愈发澎湃了,来不及计较那是什么鬼称呼,固执而霸道地宣布:“我不管,让我来拯救你。”
她的话对大管家没有产生太大触动,令主走失的当口谈这种事,实在不近人情,因此他便没有再搭理她。事后璃宽茶喋喋责怪他,“没女人时想女人,有女人时故作矜持,实在不明白你在矫情什么。”
他回答得很中肯,“我是泥做成的,说不定哪天会老化。到时候磕碎了、淋化了,别害了人家。”
璃宽咦了声,彻底想歪了,“原来你是这样的大管家!读过书的人果然不一样,要不是我深谙此道,简直听不出你的话中话来。你又怕磕断,又怕泡化,别告诉我,你还不如一根黄瓜。”
大管家红了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想在中土找个寿命几十年的凡人,能陪她一辈子就够了。”
“等人家鹤发鸡皮的时候,你还唇红齿白戳在她眼里,叫人家尴尬?偶人是可以生儿育女的,想象一下,老太婆已经上了牌位,你还二十来岁的模样坐在那里接受重孙子的叩拜,你好意思吗?”
大管家不说话了,真要这样,确实不太好。
“所以我说,孰湖不嫌弃你就不错了。你看你俩的名字,照柿、照花,多有缘分,简直像姐弟一样,充满了禁忌的快感。”
大管家犹犹豫豫,还是没有正面答应。毕竟飞来楼一片愁云惨雾,这个时候他倒落实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令主和魇后面前交代不过去。
仰头看看,魇后独自凭栏,苍白的侧脸,看上去满是哀伤。他端着托盘叫了她一声,“属下送两盘点心上来,魇后多少吃一点好吗?”
她垂下眼摇头,“我吃不下,你替我招待好两位贵客。”
角虎和孰湖现在是不用担心要去住客栈了,这里地方很大,可以供他们安营扎寨。于是晚间把他们的手下都带来,人一多,力量就大了,各处把守起来,让无方想起了魇都。只可惜白准不在,就算再热闹,她也觉得是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