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亲吻,一面抽空抬眼观察她。本来自信满满,以为会对上一双惺忪迷蒙的眼,没想到未婚妻目露精光,就那么死死盯着他,盯得他下不去嘴了。
“你再亲一下试试看。”
她语气阴森,看起来很不好惹。令主气急败坏,“你怎么回事嘛,我这么投入,都已经起反应了!”
无方脑子里嗡地一响,他这人口无遮拦,真是什么都敢说。视线溜下去,有点希望观摩一下“反应”是什么样的。结果红袍掩映下赫然露出一条花裤衩来,墨绿的底子上绣着鸳鸯戏水纹,鸳鸯分别占据两条裤腿,两个脑袋对拱着,拱在了最核心的位置。
她的脸终于也绿了,语重心长地说:“白准,什么时候你的品味能跟上你的长相,别说这梵行刹土,就是四大部洲,都会在你掌握之中的。”
这话说的,明夸暗损啊。令主很郁闷,“虽然我的穿衣品味不怎么样,但我的建筑造诣高啊。况且我并没有称霸四大部洲的野心,我只要在刹土上娶个媳妇,捏捏泥偶,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完后又莫名懊丧,现在是怎样?男上女下纯聊天吗?他又不是柳下惠!反应是实打实、硬碰硬的。这种旖旎的环境,漫天霓虹,花火无边,应该谈一谈孩子,研究一下姿势,而不是对着他的花裤衩长吁短叹,这不道德!
他说:“艳无方,你究竟想怎么样?今天给我个准话,到底嫁不嫁我?”
又是这样,像雪顿山下见面第一句话,“准备好,明晚我来迎娶你”。他不知道,当时她就很想揍他。
然而嫁不嫁呢,当然是要嫁的。
她轻叹一口气,“昨晚我入定,莲师来看我了……”
令主浑身的刺都竖起来,“什么?白天不来晚上来,他在打什么主意?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无方剜了他一眼,“你的脑子里就装着这些东西吗?他哪回出场不是前呼后拥,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人家又是修成正果的佛,何至于这么不堪。”
他嘀咕那可说不定,反正在他眼里他的未婚妻是天上地下最好的姑娘,长得貌美心地又善良,只要是男人,都必须对她垂涎三尺。
无方忆起千年以前莲师搭救她的场景,依然很感动。她娓娓说:“没有莲师,我可能被关进葫芦里,化成血水了。我记得那天下着很大的雨,那个大胡子道士长得凶神恶煞,扛着好大的一口刀,追了我二十里。我在雨里狂奔,以为自己完了,那时候莲师脚踏祥云出现……”
令主嘲讽地嗤了声,小姑娘果然好骗,“说不定那个道士就是莲师的分身,好人坏人全是他。你当初道行太浅看不破,那些神佛总喜欢搞这套,让人走投无路,然后他来个佛光普照,渡你修行。要不然谁愿意吃斋念佛?没有大鱼大ròu,没有美男和酒,百年如一日的枯燥乏味,连调戏个和尚,还得爬上山。”
他这人有时就是这么不可爱,活着总要有信仰,他破坏起她的信仰来,简直心狠手辣。
发现她瞪着他,他唔了声,“说错了吗?干嘛这么看着我?还有你瞧现在的情况,你在我身下和我谈别的男人,合适吗?”
是她让他压着她了吗?原本她想说的不是这个,都怪他打岔。
“能不能让我言归正传?你再聒噪我就走了。”
他悻悻的,“好好,你说,我听着。”
“昨夜莲师来,劝我不要放弃修行,毕竟千年道行,得来不易。”她轻轻偏过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思量再三,我活到今日,没有欠过别人什么。只有上次去森罗城求那对血蝎,确实占了你便宜。倘或你愿意容我拿别的来偿还,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补偿你;倘或你不愿意,执意要成婚……那我便舍命陪君子,嫁与你,做你的娘子。”
她说完,半晌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心里便有些凉了。犹豫着看他一眼,上方的人僵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叫她摸不着头脑。
“我已经和莲师说清楚了,以往的修行甘愿打水漂,也要同你成亲。”她有点着急,怕他智商不够,转不过弯来,因此说得很直白,“白准,你咧个嘴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结果说完,他把头低下来,和她额与额相抵,“这是你说的,回去就举行婚礼,不许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