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师弟总想让我心软+番外(78)
更苦恼的是,这种焦躁感在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加剧了,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总用一种很深很沉的视线看着自己,不明白他为什么看着自己的时候眉眼间都是疲倦,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他看着的时候会莫名心颤。
就像现在,他明明强迫自己要忘了他,可脑海里的脸却深刻到仿佛镌刻在骨髓里一样,他能感到对方的悲伤,而自己竟然会莫名其妙地因为他的悲伤而悲伤,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烦闷极了。
胸口,有什么很热的东西。晏珏下意识摸了摸后颈,什么也没有。
咦……为什么要摸后颈?
书也读不下去了,晏珏扔下书本熄了灯,如往常一般,并不怎么安稳地睡去。
翌日,晏珏照旧醒得很早,想出门烧些热水来。一开门,一个柔软热乎的东西倒在了脚边。
他向来排斥与人的肢体接触,头皮一麻,条件反射地想要踢开,那人却反应极快地回过了神。
“啊?醒这么早?”秦宿舟揉了揉眼,沉重的眼皮还未完全掀开,就好像要起身。
晏珏垂下眼看着他,没有帮他,也没有离开。
秦宿舟尝试了两次,身体仍然软绵绵的,没什么劲儿。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后知后觉地嘀咕道,“啊……发烧还真能传染啊?”
晏珏看着他不正常涨红的脸色,心底腾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算了,大概是吃了夜风着凉了。”秦宿舟扶着门框摇摇晃晃地起身,抬起浮着红晕的脸,唇角浅浅地勾起两朵酒窝,“那我晚点再来找你啊。”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踉跄的步子左摇右晃,晏珏眉头一紧,大脑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一步将他拉住了。
“哦——”秦宿舟看着面前险险撞上的柱子,迟缓地晃了两下身体,慢吞吞道,“谢啦。”
晏珏随意地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了交握的双手上。触手的温度很烫,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排斥感,似乎身体已经很熟悉这个人了……为什么?
胡思乱想之际,握着的手便要挣脱出来,晏珏看他一副迷迷瞪瞪还要自己走的样子,心中莫名腾起一股气,鬼使神差地翻了下手腕,软绵绵的人就没什么抵抗力地跌入了怀中。
奇怪,为什么要生气?
更奇怪,为什么不仅不排斥,竟然还……有种可疑的踏实感。
怀里的人已经烧到失去知觉了,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头,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湿热的呼吸在颈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晏珏侧过头刚好能看到他微张的唇早就惨兮兮地失去了血色,他用力按了按,红润的色泽转瞬即逝,一眨眼的功夫就抓不住了。
晏珏深深地拧起眉,做出了一个他自己并不能理解的举动。
他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并蒂莲:我有在好好地工作!
☆、第 61 章
“嗯……”元白替秦宿舟把了把脉,捋捋胡子,压低声音道,“虽然也的确有吃了夜风着凉,但更多的还是并蒂莲的副作用。”
秦宿舟揉着酸痛沉重的眼皮,深深地叹了口气。
现在有点清醒过来了,意识到发烧是不会传染的。
塔拉与他说过,并蒂莲作用的两个人情意不平衡的时候就会出现惩戒性质的发烧,之前晏珏在去百士宴的路上也发过一次烧,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身上来了。
发烧的感觉很难受,头重脚轻,畏寒虚汗,疲倦嗜睡,更糟糕的是,并蒂莲引起的发烧极难对症下药,这种难受的症状需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总之,你得……”元白的话还没说完,眼角便瞥见晏珏推门进了屋,赶紧收了声干咳两声。
晏珏在床边放下药碗,看向了元白,“前辈需要我再出去呆一会儿吗?”
“不必不必,”元白笑眯眯地站起身,拍拍他的肩朝秦宿舟使了个眼色,“之后我有点事,要闭关一阵子,小秦得麻烦你照顾了。”
晏珏蹙了蹙眉头。
“不麻烦你,我这就走。”秦宿舟撑着床沿要起身,被元白一把按了回去。
“你就稍微服服软嘛。”元白在他耳边小声说。
秦宿舟的头霎时更疼了,这不是服不服软的问题,总感觉他的所作所为像是在利用并蒂莲刻意影响别人,这下算是体会到晏珏之前的纠结了。
就算清清楚楚地知道晏珏在失忆之前是喜欢他的,但鉴于之前表现得实在糟糕,害得晏珏为他吃了不少苦头,秦宿舟不免开始质疑起了自己——像他这样不再善良,失去正义,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真的值得喜欢吗?
再退一步,他没有忘记突然出现的无澜,逼迫他回忆致使失控的白玉铃,失踪不见的公主尸体……一切都表明这是一个井然有序的圈套,为了自己,为了晏珏,他必须要查清楚这件事。秦宿舟有预感,这背后的□□,他不能让失了记忆灵基受损的晏珏跟他一起蹚这浑水。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与晏珏重修旧好。
元白说完拍拍他的肩便离开了,还顺手带上了门,秦宿舟垂头揉着眉心,脑袋晕乎到都不能多动,就保持着垂着头的姿势下了床。
他记得晏珏小时候洁癖挺严重的,刚开始在一起玩的时候,秦宿舟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腰坠,那块玉牌就被送给他了,后面熟悉起来了才没这么夸张。想想现在他和晏珏的熟悉程度,自己要是多赖一阵,怕不是这张床都得报废。
秦宿舟趿着鞋还没走两步,眼前一暗,额上蓦然传来一丝凉意。
晏珏伸出一根手指抵着他的额头,将他的脑袋抬起来与自己对视着。
秦宿舟被他突然的动作激得一愣,脑袋里面噗噗跳得疼极,看着他的视线都是模糊的。
“做什么?”
“前辈说了,本尊就勉为其难地照顾你一阵。”
话音刚落,清凉舒爽的触感便从额头蔓延至全身,秦宿舟恍恍惚惚反应过来,这人嫌他出了身汗脏,给他使了个净身决。
出身汗他都嫌脏,那当时在楼兰堡里的浑水,他是怎么面不改色地跳下去的?秦宿舟思绪飘得远,心底一抽抽地痛。
“去把衣裳换了。”
秦宿舟摇摇头,晃悠着朝门走,“不劳烦你,我回去。”
晏珏打了个响指,一道结界从他脚底弹起,拦住了他的去路。
秦宿舟叹了口气,“我衣裳不在这里。”
一套里衣扑头盖脸地扔了过来,带着清幽的兰香。
“送你了。”
祖宗啊。
秦宿舟认命地拿着衣裳去屏风后换了,然后迷迷糊糊地被晏珏灌了些药,昏沉地睡去。
……
生病的时候对时间没什么概念,秦宿舟睡得昏天黑地,只感觉到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自己却一直霸占着晏珏的床,逼得他去别的屋子睡了,有时想下来吧,晏珏这个死脑筋的又不让动。
这么修养了一阵,身体倒是渐渐好转。突然一天白日,秦宿舟正睡着,却被一股奇诡的味道闹醒了,像是东西烧糊了,又混着些生鲜的腥味,闻上去是那种很浑浊、很厚实、很丰富的臭味。
热度好像下来了些,头不是那么痛了。秦宿舟翻身下了床,循着味道找到了灶房里的晏珏——那已经不能叫灶房了,到处都黑得跟被碳抹了的灶房里站着一抹极其显眼的白影,一尘不染的衣裳跟周围凌乱肮脏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秦宿舟不由得站在门口愣了半晌。
“你怎么在这里?”晏珏在狼狈的灶房中回过身。
“这是我想问你的。”秦宿舟摇摇头跨进了屋子,先熄了灶上的火,从胡乱的锅里勉强辨认出那烧成煤炭的东西约莫是一坨面和几只虾。
“前辈说你得吃点东西。”晏珏的脸还板得很正经,就是四处乱飘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尴尬,“本尊第一次下厨,经验不足,你,不得无礼。”
秦宿舟弯起唇角,轻声地笑了笑,酡红的脸颊下酿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晏珏怔了怔,视线不由自主定住了。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秦宿舟推了推他的胳膊。
“不行,”晏珏蹙起了眉,“你生病,不宜操劳。”
秦宿舟拗不过他,只能让他留在灶房里。灶房虽然毁了,但所幸还有部分食材并未受波及,秦宿舟熬上了粥,炖了一碗鸡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