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师弟总想让我心软+番外(4)
“果真,你的灵基受了很重的伤。”他平静地讲着结论。
灵基是修士们筑基后便会产生的,它就像一个承载并产生灵力的容器,灵基的大小决定了灵力的强弱,只要灵基不损坏,灵力即使一时耗完尽之后也会慢慢补充。但像秦宿舟这样过度损耗灵力,甚至动摇了灵基之后,灵力的产出就大大减弱,恢复也极其缓慢,很难再回到全盛时期。
“所以呢?”秦宿舟看着他,“你知道了以后想要怎么样?保护我?”
晏珏怔了怔,“不行吗?”
秦宿舟冷笑一声,“有你在,我怕是灵基更难恢复。”
“为何?”他拧起了眉。
“因为我不信你,我讨厌你,看到你在我面前出现,我这一日的心情都会变差。”秦宿舟戳着他的胸口一步步地往前,把他逼得步步后退,不得不靠在墙角上。
“你是碧海角的大弟子,师父喜欢你,师弟师妹敬爱你,世人指望你斩妖除魔,你前途无量,”秦宿舟眯起眼,“我呢?一个因弑师被扫地出门的无耻败类,跟你呆在一起就像烂在泥里的臭虫见到了阳光,只让我觉得恶心!”
“师兄,别这么糟践自己。”晏珏的眉拧得更深,拉下他的手试图阻止他继续。
“别叫我师兄!”秦宿舟一拳砸在了他身后的墙砖上。
晏珏侧目看了看身侧的墙壁,硬生生凹下去一大块,他没有灵力,是用□□硬砸的。
“师……”兄字没出来,就被秦宿舟瞪了回去,晏珏抿了抿唇,“那个,你手疼不疼啊?”
秦宿舟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晏珏,你是贱得慌吗?我就差把讨厌俩字贴脸上了,你怎么还要来贴着我?”
“那至少等我们出去行不行?”晏珏眨了眨眼,“我追着你一路过来,都不知道这是哪儿?”
“……”秦宿舟抬起头看看四下,附近全是陌生的院落,他在扬城转了好几天却没见过这里,那多半不在城里。
“影山药坊?”晏珏猜测道,“这里不像扬城的街道,但按照那人刚刚的脚程又不足以出城,那只能是影山药坊了。”
且不知道牧烟要抓他来做什么,还是小心为上,秦宿舟暂时不想跟晏珏再吵,默认了两人一起行动的提议,抄着手往外走去。
“那师——”晏珏挠挠头跟上,“不叫师兄的话,叫什么?”
“……随你。”
“阿舟?”
秦宿舟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跟这小子掰扯只会把自己气死。
“还是叫师兄。”
“诶,师兄。”晏珏笑得没心没肺,乐呵呵地应下了。
……
影山药坊靠着潭水建造,不算大,但水汽缭绕,他们两个至少绕了两三个时辰,才从羊肠小道找回了牧恒用来宴请宾客的主院,从主院能隐隐看见不远处的影山药坊大门。
据说牧恒这生辰摆的是流水席,三天三夜不停,偌大的庭院里,一个小厮举着牌子绕着打转,上头写着:“一百枚育人丹已尽数送完,请诸位侠士见谅。”
一条十余丈长的木桌摆在正中,数百名修士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一旁礼乐齐奏,山珍佳肴源源不断地添上桌,热闹得仿佛跟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方是两个世界。
晏珏眉头一拧,“这么热闹,为什么方才我听不见?”
秦宿舟心头也一沉,他灵力有损,多数时候与常人无异,但晏珏的灵力充沛,按理来说方圆三里的动静,只要他有心,便都能听得清。
“这地方诡异得很,”秦宿舟看看他,“温阮他们三个你联系过了吗?”
“还没,但这应该不是冲着碧海角来的,我与温阮他们只是去南边除魔回来路过的,”晏珏指着宴席上的人,“大门派一个没来,尽是些不认得的小门派和散修。”
当今修真界以圣阁为首,东西南北四庭为辅,碧海角便属东庭,负责扫平东边的妖魔,镇守东方。影山药坊次之,许是牧恒当年跟着圣阁之主立下大功,声势在东南角还算不小,但再往下的门派就多了,也记不住了。
“你回去看看,要是没事你就带着他们赶紧走。”秦宿舟说。
“那你呢?”
“牧烟冲着我来的,逃不了。”秦宿舟沉下脸,“而且别忘了我们方才的约定,只合作到离开影山药坊。”
晏珏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眼见着秦宿舟已经抱着胸快步往主院里走去,他鸦青色的衣摆随着步伐不断晃动,在灿烂的日光里落下一道压抑的弧度。
……
秦宿舟快步踏上石阶,一脚踹开屋门,屋里不出意外地空无一人。
他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屋中的陈设,古雅精致,却简洁干练,不是女人的屋子,那就只能是牧恒的了。
秦宿舟啧了啧嘴,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牧烟,便转身退了出来。谁知身后一道人影冲了过来,对方一个没刹住脚,一头撞了上来。
“嘶——”一身宝蓝色华贵衣裳的少年捂着撞疼的额角,倒抽着冷气。
“谁?”秦宿舟警戒地看着他,这衣着不是影山药坊弟子的打扮,“牧烟的人?”
“不不不!”小少年顾不得额角的疼痛,慌忙摆手,“我也在找牧烟姑娘呢。”
秦宿舟看着他摊开的掌心,在正中心有一颗黑痣,不大,就是挺显眼。
“啊对!你、你刚刚在跟我说话?”小少年似乎才反应过来。
“难道这附近还有第二个人吗?”秦宿舟奇怪地看着他。
小少年眼里蹦出一抹亮光,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两眼泪汪汪,“终于有个理我的人了!那边的那些人,我跟他们讲话,他们就像没看见我一样!”
“什么?”秦宿舟拧起了眉,走下台阶随手拉了一个中年男人,“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哈哈哈哈,孟兄,咱们再来一坛啊!”男人大笑着朝他对面的修士举起了酒坛,仰头灌下。
“好啊好啊,齐老弟,咱们今日不醉不归!”对面的人跟他一碰杯,喝了个痛快,又给两个人满上。
“喂!问你们话呢!”
男人端起又一次满上的酒盏,“哈哈哈哈,孟兄,咱们再来一坛啊!”
“好啊好啊,齐老弟,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秦宿舟脑袋里嗡的一响,一把扔开这个男人,退后两步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不止是他们两个,这个酒宴上的所有人都仿佛提线木偶,重复而又机械地循环着一套动作。
“我爹都不理我,”小少年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推杯换盏的男人,愁眉苦脸,“你说这该怎么办?”
“你是怎么进来的?”秦宿舟问他。
“跟我爹拿了请帖一起来的,中途我去了趟茅房,回来就这样了。”
小少年的话音刚落,酒宴上的奏乐蓦然停了下来,所有木偶人仿佛被人扼制住了一般齐齐一停,脑袋同时转向了一个相同的弧度,无声地静默着。
发生了……什么?
秦宿舟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他方才踢开的那间屋子檐下不知何时垂下了一条白绫,一具男人的尸体悬挂在白绫之上,两脚悬空,暴突的双目无声地盯着院子里的所有人。
小少年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这、这是谁!”
秦宿舟眯起了眼,盯着那个男人因为上吊自尽而狰狞的脸,别有意味地眯起了眼。
“影山药坊坊主,牧恒。”
☆、第 3 章
秦宿舟可以肯定,他一炷香前才进过那屋子,那时候屋门口不挂着这尸体,并且周围也没有任何能够掩藏尸体的地方。尸体身上除了脖颈的勒痕之外并无其他伤口,他小心翼翼地翻了翻尸体外袍的内兜,什么都没发现。
满院子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直到被一道女声打断了。
“秦公子,你也见到了,”牧烟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父亲的死定与在场所有人脱不了干系,还麻烦秦公子随我来一趟。”
秦宿舟扯了扯嘴角,牵出一个虚情假意的笑,“牧烟姑娘,都说了不喜欢你,还这么死皮赖脸怕是不光彩吧。”
牧烟弯起了眼,操着甜软的嗓音道,“那秦公子是不愿意了?”
秦宿舟惋惜道,“方才那道燃烧咒该画得再大些的。”
两人视线一对,无声的硝烟便弥漫开来。牧烟先发制人,一柄软剑从腕子上解下,直朝他胸前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