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监(75)
肖幼菡和肖见越从楼下跑上来,他们刚去了趟湖边的集市,一人拿着一样小食。
“哥!你看这个!”肖幼菡举着手腕上的红色的玛瑙项链,“你看!多好看呐!好亮的珠子!”
肖见越则捧着一纸莲子酥,吧唧吧唧吃地不亦乐乎。
“这花了多少钱啊!不可乱花钱知道吗!”肖母教导他们,怕他们染上大手大脚,挥霍无度的恶习。
肖幼菡道:“娘!我没有,那边的摊主都抢着要送我们东西,我们不收,他们非要送,我们没办法只好只好收下了......“
肖父一整日都提不起兴致,听到这番话,闷着股气说道:”别人要送你就收?等会儿给人把钱送过去!下回不许白拿别人的东西!“
肖幼菡有些被肖父的低气压吓到了,乖乖点了点头。
一旁的张娘子听见了,直想翻白眼,白送东西还不要,这一家子怕不都是傻子!装什么高洁!
小连子拉着肖幼菡,同肖父说道:“兴许那些人当真是态度强硬,玉儿一个姑娘家,拒绝不过也是没办法。”
肖父说道:“从二,你同我出来。”
小连子一脸懵,看了眼朝自己吐了一下舌头的肖幼菡,无奈地和肖父出了门。
“从二.......“肖父欲言又止。
“你......”
小连子笑道:“爹,你想同我说什么呀?”
肖父摩挲着手上的拐杖,深深的看着小连子,见四下无人,他才说:“从二啊!皇上有几个妃子?”
小连子不明白肖父问这话的意思:“原先有四个,现在有三个。”
肖父说道:“皇上年方十七吧......他现在还年轻,许多事情他看着觉得新鲜,觉得有意思,他是皇上,普天之下他觉得有意思的事情那便是有意思,别人哪敢说个‘不’字。“
小连子还是不太懂,“爹,您究竟想说什么啊!”
肖父望着小连子,叹了口气道:“从二,那些有钱人大多三妻四妾,喜新厌旧再正常不过了,圳南原先的县令更是如此,他有十九个通房,看上哪家姑娘就硬抢,听说有阵子连男的都抢了送进府里去,可男的到底和女的不一样,被抢的女子哪怕日后被冷落,但凡能生下一儿半女也算后半生有了依靠,也不会被赶出府去,可男的呢,玩了两天就把他们赶出府去,那些人他们蛰伏于男人下,受了刺激,不仅没了依靠,之后也没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们,只能惨淡地过完一辈子,你知道吗?“
小连子顿时明白了肖父的意思,他嘴唇微颤,问道:“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肖父道:“昨儿个夜里,我去找你......”
小连子明白了,他脸色惨白,眼神闪躲。
他知道刚刚肖父说的是事实,他是太监,无法为皇上生儿育女,帝王性情多变,哪一天皇上不要他了,他只能被丢弃,落个孤苦无依的下场。
小连子鼻尖酸涩,他忍住泪摇了摇头:“爹,我喜欢他......”
肖父震住了,他一直以为是皇上强迫从二的,却没想到从二居然也......
肖父叹了口气:“爹也不想去管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前因后果,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就回来,大不了咱们一家还回莲花沟,爹只怕你过得不好......”
小连子抿着嘴,“爹,您先进去吧,我在外头待一会儿......”
肖父看他这副模样,十分心疼,知道他现在进去定然会引起肖母的怀疑,扶上小连子肩头,肖父语重心长地交待:“傻孩子,你才十五岁,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小连子低着头,泪水没忍住,挂在眼眶中,欲泣还休。
他想告诉肖父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十五岁的肖从二了,他的灵魂经过岁月的摧残,经受过苦痛磨难,可却依然沦陷在薛景的柔情中。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两辈子加起来五十多岁的人了,居然会迷上只有十七岁的薛景。
躲在暗处的白衣男子折扇轻轻一下一下敲着额头,嘴角上扬。
居然......有这么一层关系......
有意思!
等肖父进去之后,小连子一个人走到江月楼的院子里,院中有一颗参天的银杏树,这个季节叶尖已然微微泛黄,预示了秋天的到来。
白衣男子站在屋檐之上,自上而下,嘴角含笑,但目光冰冷如霜。
举起手中的一根银针,他对准站在树下的小连子射了过去。
常人无法听见,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在空中响起。
白衣男子看着自己射出的银针被另一道暗器打到了地上,眯起了双眼。
霎时,一个身影落在他后头,利剑朝他刺来。
白衣男子足下轻点,腾空避开了攻击。
“一个太监,也会有人保护吗?”看来是他小瞧了这位天官大人。
“你是谁?”宣鹰举着剑,剑刃指着白衣男子的眉间,在月光下划过刺骨的寒意。
看清了宣鹰的脸,白衣男子没回答宣鹰的问题,他莞尔一笑,“你们是.....小孩保护小孩吗?你怕是还未成年吧!“
宣鹰道:“我是不是小孩,你问问我这把剑就知道了!”
说罢,宣鹰举着剑刺了过去,白衣男子挥开扇子一跃,飞出了江月楼。
宣鹰见状,立刻催动轻功跟了上去。
开什么玩笑,比轻功,他就没输过!
圳南街道上人来人往,灯火璀璨,可没人注意到屋檐上方,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鬼魅般掠过。
白衣男子停了下来,“你轻功不错。”
“用不着你夸我!”宣鹰道。
白衣男子看了眼夜色,“嗯.....玩得够久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宣鹰听了,气愤至极。
他什么意思,小看我!
宣鹰拔出剑冲了过去,还不到两招就被白衣男子打趴下了。
白衣男子踩着他的胸口,“都说了不玩了,放你一条小命,不跪地磕头就罢了居然还动手!”
宣鹰挣脱不开,怒骂道:”你有本事放开我!小爷弄死你!”
然后白衣男子就无所谓般抬起了脚。
宣鹰得了自由又挥剑砍过去。
一招就被打趴下了,这回脸上挂了彩。
白衣男子对月扇着扇子,从容淡定。
“!”宣鹰翻身跳起来,用力踢向对方。
白衣男子轻轻一闪,在宣鹰腿上一挥,只听一声惨叫。
一招未至,宣鹰两腿一劈叉,又趴下了。
这一回某个隐蔽部位隐隐作痛,宣鹰没了继续奋战的力气。
“你轻功不错,可惜武功太烂。”白衣男子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嘲讽,但偏偏教人听了气得牙痒痒。
“你要杀连公公,我不会放过你!”宣鹰冲着白衣男子说道,浑身挂彩,狼狈不堪,但配上他此刻极是认真的目光,白衣男子也是一愣。
白衣男子笑道:”谁跟你说我要杀他了,那根银针要不了他的命!“
“伤他也不行!”宣鹰说道。
白衣男子这才头一回直视宣鹰,“你是暗卫吗?”
宣鹰一愣,缄默不言。
他尚未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决不能把暗卫的信息透露出来。
远处闪过白色的烟花,白衣收起折扇,睨了宣鹰一眼,施展轻功离开了。
?
走了?
就这样?不杀他?太没原则了吧这个人!
宣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圳南,怎么会有武功如此深不可测之人,得赶紧把这件事禀告给皇上才行!
【作者有话说:今日宣鹰受的伤都是你以后追妻要受的哭,等着吧,骚年!】
第七十八章 说清楚!
小连子在屋中踱步。
屋里没有点灯。
乡会结束后,他随肖家的人先回来了,薛景还留在那里。
“皇上不回去吗?”小连子问道。
他回头看了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听见里头传来欢声笑语。
“皇上回去做什么?今儿啊有金钿姑娘服侍,皇上就在这歇下来了,金钿姑娘要是服侍好了,说不定皇上还会把她带回宫去呢!见连啊,以后说不准她就是你主子了!”张主簿笑眯眯地,脸上的眼纹都显露了出来。
他特地嘱咐金钿要好好伺候皇上,要是今晚皇上高兴了那他就发达了!
房中漆黑一片,小连子揪着衣裳有些难受。
皇上不回来,是真的在和金钿姑娘在一块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