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监(68)
眼看火折子要烧到草堆上,“咻”的一声,火折子熄灭了。
赵二见状,疑惑的又点了一下,“奇怪,今晚哪儿来的风啊?”
火折子又要到草堆上,又是“咻”的一声,火折子又熄灭了。
如此往来三回,赵二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罢了罢了,今夜不宜找麻烦,先撤为敬!”赵二神神叨叨地拔腿就跑,跑出去好几里,还没等到家,两条腿的膝盖上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痛不欲生。
还没等他叫唤,额头也中了一下,力道之大,震得他眼冒金星,头晕耳鸣。
三道黑影像鬼影一般“嗖”一声落在他眼前。
赵二亏心事做惯了,见到这幅画面,张大嘴惊呼,“鬼……鬼啊!”
第二天一早,小连子和肖玉一同去送肖众三上学,回去的路上,在村口遇上了赵二,赵二浑身脏乱,像在泥里翻滚过似的,疯疯癫癫,歪着头,口水直流,见男人就直喊“鬼来了”,见到女人就抓着人家衣服喊“娘”。
“哥,他怎么了!”肖玉躲在小连子后头瞅了赵二一眼。
赵二见了她正要扑过来喊“娘”,转而看见小连子,瞬间脸色铁青,瞪着眼睛,如过街老鼠般逃窜,“救命啊!鬼啊!”
跑着跑着,一头栽进了河里。
小连子急忙捂着肖玉的眼睛,生怕她看到之后留下阴影。
围观的村民眼睁睁看着赵二在河里噗通两下淹死了,没人下去搭救,足以可见赵二平日里有多不招人待见。
“这不是从二吗?”
小连子回头一看,面前站着的小伙子看着有些眼熟,看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盘着发髻的妇人和几个村民,妇人趾高气昂,看小连子的眼神多是不屑。
“你是?”小连子问道。
“我是徐大柱啊!怎么的,你也回来探亲吗?我怎么记得你方才入宫一年吧?”徐大柱话里有话。
宫中的规矩,满三年的宫人才有每年两回探亲假的资格,徐大柱的意思无非是小连子不是通过正当手段回来的。
“原来是柱子哥,有五六年没见了,我差点没认出来。我是回来探亲的!”小连子落落大方地打招呼。
徐娘子摸了摸头上的发饰,同小连子说道,“二娃子,我记得你娘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可惜跟了你爹,娘家人就不管她了。不然,你也不必去宫里当太监,不过也没事,你看我们家柱子,在宫里已经当上领班了,上回回来,还把家里的屋子重修了一番,你在宫里要是被欺负了,尽管找我们家柱子,都是同乡,分你口饭吃总是不难的,是不是柱子!”
小连子抿着嘴笑而不语。
徐娘子昂着头,忽然瞥到肖玉头上的银簪子,比自己头上戴的要之前不少,她阴阳怪气地说道:“哪儿来的簪子呀,肖丫头!”
肖玉本来就不喜徐娘子刚刚冷嘲热讽的样子,冲了她一句,自豪地说,“我哥送给我的!”
徐大柱冷哼一声,“你哥一个刚进宫一年的下等太监,哪儿来的钱给你买簪子!我说怎么不到一年就回家探亲了呢!恐怕是偷了宫里的东西溜出来的吧!”
徐大柱声音极大,引得周围的村民都围过来看热闹。
“你胡说!”肖玉大喊,“我哥在皇上身边当差,可有钱了!”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见皇上二字,议论纷纷。
徐娘子一惊,“大柱,她说的是真的?”
徐大柱睨着小连子和肖玉,哈哈大笑起来,他个头比肖玉高上许多,吓得肖玉满脸通红,躲进小连子怀里。
“我怎么没在宫里听说过皇上身边有个叫肖从二的太监,扯谎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开玩笑敢开到皇上头上,真是胆大包天!还说你不是偷溜出宫!”徐大柱被他娘耳濡目染,本就不喜肖家,这回他像抓到把柄似的,得意得很。
“大舅,你快去县里把知县老爷请过来,捉拿这个私逃出宫的罪犯!”徐大柱喊道。
他算盘打的极好,小连子不知道偷的哪个宫的钱财才买得起成色这么好的簪子,等他回宫上报,说不定还能领到赏银。
“你们!”肖玉气急了,可又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小连子干着急。
小连子不疾不徐,缓缓说道:“徐大柱,你在哪处当领班?”
徐大柱趾高气昂地说道,“自然是上阳门!”
徐娘子附和道:“我们家大柱可是上阳门最大的!”
小连子笑道,“上阳门的主事不是方延嘛,怎么变成你是最大的了?”
徐大柱脸色一遍,骂道,“你一个下等太监,不知道从哪处听来,你懂什么!各位叔叔伯伯,别跟他废话,赶快把他绑起来,免得他跑了,他偷了宫里东西,是死罪,要是连累了咱们,咱们都得被连坐!”
一听要被连坐,村民们也顾不上同村的情谊,各个摩厉以需,就要上前捉拿小连子。
【作者有话说:小连子的妈妈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哦,有没有小伙伴注意到这句话呀……
嫌贫爱富就是该被打脸,啪啪啪(▼へ▼メ)】
第七十一章 肖母狼狈被赶,冷血的...
肖母听见肖玉说小连子被村里人押着送到县里去,一时喘不上气来,差点又要晕过去。
“徐大柱怎么会认不出从二呢?难道从二当真是在跟我们撒谎不成?”肖父也有些怀疑了。
肖母扑上去捶打他,“你说什么呢你,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从二这孩子从来都不会撒谎的!”
肖玉的头发被那几个村民抓乱了,小连子给她买的银簪子也被夺了去,她抽抽啼啼,忍着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出来。
“我这就去求求我姐夫,让他们救救从二,玉儿,你和我一块儿去!”肖母想到自己的姐夫在县衙里做主簿,说不定能帮上忙。
肖父想阻拦,但他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雇了辆马车送她们去县里。
“你来干什么?荀家不欢迎你!“肖母刚到荀家门口还没等踏进大门就被轰了出来。
穿着华贵的大夫人颐指气使,命下人把门关上。
“大嫂!我求求你,你让我进去吧,我真有急事!”肖母急的眼泪水直掉,大夫人明玉却不吃这一套。
“收起你可怜兮兮的样子,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嫁给肖重丰,你就不再是我荀家的人!”
下人正要把门关上,荀老夫人从宅子里闻声而来。
“这是做什么啊!谁允许你打我女儿!”老夫人骂了两句明玉,明玉却不怕她,现在荀家是她在当家做主,荀老夫人再硬气也硬气不起来。
“娘,我这也是为了她好,要是爹知道她偷偷回来,不打断她的腿才怪!”明玉说道。
“你给我闭嘴!”老夫人把明玉赶进去,忙不迭过来搀扶起肖母。
“你怎么来了?让娘看看你......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老夫人满面愁容,眼神中虽有衰老却带了见到亲生女儿的欣喜。
“娘!”肖母悲戚地喊道,这一喊两个人均是泪流满面。
“姥姥!”肖玉乖乖地叫到。
“哎!我的乖孙女儿,“老夫人眼眶含泪,移到肖母常年风吹日晒逐渐苍老的脸上,”为娘看你的手,怎么几年不见手上又这么多茧子......”
肖母不是来叙旧的,她握住老夫人的手:“娘,女儿这次来,是想见二姐夫一面!”
老夫人露出为难的神色:”你也知道你爹不让你回来,要是给他知道,家里又要闹得鸡犬不宁了!“
肖母急切地说道:“女儿真的有急事,从二......从二被县衙的人抓起来......”
“什么?我的乖孙怎么了?”老夫人惊道,正要细细追问,远处有辆轿子慢慢驶过来,老妇人见状,暗道不好,“你爹回来了,你们赶紧先回去,别让他看到你们,今晚我去同你爹说说这事,你放心,他不愿意认你总不会不愿意要这个孙儿的!”
肖母得了保证,这才带着肖玉离开。
晚膳时,荀家一家子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长子带着长孙出外经商,一年到头极少在家,而媳妇明玉守在家里,长女和女婿则是一直待在在家中,女婿是圳南县县衙的主簿,说出去也算有头有脸,生了个儿子去年中了秀才,在家里很是受宠。
席间,荀老夫人有意无意同长女的相公张主簿说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