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者大人要淡定+番外(67)
“终于肯出来了,谢谢娘啊。”湛云漪笑着揉揉奚言的头发,又被耍了,奚言咬牙切齿。
湛紫缨冷哼,现在年轻人的世界她还真是不懂,“我要带着我的人马离开了,你们要一起吗?”
“不了,我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湛云漪回绝了她的邀请。
“我想也是。”这在湛紫缨的意料之中,她自己就不是会被拘束在一个地方的人,所以她的儿子也是,“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奚言说。”
“那你不许欺负他啊!”湛云漪警告着她,不情愿的离开了。
湛紫缨和奚言对视着,眼里满是敌意,“你的手好的可真快,是个强大的术师。”
奚言把手收了回去,“伯母有什么事要说吗?”
湛紫缨猛然拔刀刺向奚言的眼珠,奚言眼睛也不眨,就这么看着她,刀尖在离他眼睛一寸出堪堪停下,湛紫缨满意的收回了刀。“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
“有时候活着比死更可怕。”
“呵小小年纪的说出这种话,”湛紫缨不屑的说,“湛云漪这小子还真是眼瞎,你哪里值得他喜欢了?”
见奚言默不作声,她又叹气,“我这个儿子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也不知道怎么了变成这样,他还挺会自欺欺人,知道你心里分明没有他,他还死追着你不放。”
奚言想反驳,却被她打断,“看得出来,你是个没有心的人,扪心自问,你真的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他早就忘光了,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爱吗?就因为湛云漪口中可笑的保护欲他才喜欢自己吗,说到底,自己也是无法信服的吧,他们两个到现在为止谁也没有相信谁,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我管不了你们,只是言尽于此,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你伤了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湛紫缨想说的都说完了,起身就走。
“等等,”奚言突然叫住了她,“我想问你,湛云漪的生辰是哪天?”
湛紫缨被他没头没脑的问题弄得有点懵,她想了一下,“九月初七吧,下个月了。”
湛紫缨随便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湛云漪回了屋,见到奚言有些消沉的样子,揉了揉他的脸,“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奚言抬头,灰色的眼睛没有一点光芒,“湛云漪,你能和我说说鬼岛的事吗?”
湛云漪眼里的光也一点点消失,明明是恐惧的感觉,却不愿面对,故作轻松的说着,“你问这个做什么,很无聊的,下次告诉你,下次一定。”
见他还是这样,奚言失望的不再看他。
奚言的手只用了一天就恢复了,他们也不再耽误,就要去下一个地方。
凰熙特意前来为他们送行,“你真的不打算留下来吗。”她还试图挽留奚言。
“不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公主殿下,如今已经没有预言的束缚,你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了。”
听到他的话,凰熙眼眶微红,奚言温和的笑了笑,和湛云漪转身离开了。
凰熙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地下室,那些白骨被清理出去,数量过多已经无法辨认身份,这件耸人听闻的事传遍了澜疆,即将迎娶公主的最强大的巫祝凤绮居然是个杀人狂魔,犯下累累罪行,最后跳到血池自裁,这种和神谕截然相反的现实让澜疆人心惶惶,连最为固执的国主都沉默了,他再也没有强求过凰熙的婚事。
凰熙摘下凤绮送她的骨哨,没有人知道这骨哨是他取下自己的一小节指骨做的,你的爱过于沉重,我承受不了。
她苦笑着把骨哨丢进血池中,凤绮,我会找到一个真心爱我的人的。
清平镇
奚言的下一站是海宁川,但他们要去的并不是最为繁华的国都海城,而是一个边陲小镇清平镇。
“这是第几个预言了?”奚言感觉自己的记忆都变得模糊。
“第七个了。”湛云漪回答道。
都第七个了啊,奚言感叹,似乎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总觉得一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失去了时之阵的庇护,他的身躯经过了千万年,离了神殿就无法坚持太久,所以之前每一次赌约他都是以分神的形式去完成,这次是他第一次以本体离开神殿这么久,再加上过度使用术法,他的身体和精神几乎已到崩溃边缘,现在的他在强撑,可能时间不够用了。
“预言里,这个镇上有个叫俞知幻的人得了怪病,陷入了永远的昏睡中,我们把他治好就可以了。”只是生病而已,用反身咒直接救回来就好了,太容易了。
湛云漪知道他想干什么,也没再提这件事,“清平镇特别适合养老,民风淳朴……”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报官!”一个妇人被几个男人当街拉扯着,长发散乱,脸上泪痕纵横,她哭喊着想要挣脱他们。
“小娘子你去告啊,我爹就是县官,你看他管不管。”为首的纨绔子弟邪笑着,一只手挑起妇人的下巴。
“你竟然强抢有夫之妇,简直目无王法!”一向温婉的妇人狠厉地瞪他。
“哈哈王法?在清平镇老子就是王法,小娘子你那个病鬼相公横竖醒不过来了,不如就从了我吧。”说着那纨绔子弟就示意手下将她直接拖走。
清平镇的人看见他当街强抢妇人却不敢插手,谁都知道他是县官的儿子,千万不能惹。
“民风淳朴,嗯?”奚言朝湛云漪挑了挑眉,湛云漪被狠狠打脸,于是将气撒在那些倒霉蛋身上。
他一个箭步跳到他们中间,三两招就将这些纨绔打倒在地,为首的那人被湛云漪狠狠踹了一脚,他捂着胸口疼的龇牙咧嘴,“你谁啊,敢打老子!”
“滚。”湛云漪面无表情,看起来阴森森的,那人被吓得不轻,“你、你给我等着!”然后带着人连滚带爬的逃了。
真是败类,湛云漪整了整衣领,“你没事吧?”他回头看了眼狼狈跌坐在地上的女子。
那女子以为自己又遇上了另一个纨绔,吓得瑟瑟发抖。奚言走了过来,看着这个惊恐的女人,“她怎么了?”
“可能是被本大侠帅到了吧。”湛云漪大言不惭。
奚言白了他一眼,刚刚那些人说这个女人的丈夫昏睡,他抬头看见了俞府的匾额,看来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而那女人终于站起来,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非常失态,连忙整理了衣衫,“多谢二位出手相救,妾身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而已。”奚言眉目低垂,“其实我们这次是为了你的丈夫而来。”
“我丈夫?”女人一惊,“可他已经昏迷了三年了。”
“所以我们是来救他的。”湛云漪在一旁插话。
女人有些不敢置信,但她还是相信了这两个奇怪的人,显然已经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了,“二位先进来再说吧。”
她将奚言和湛云漪请进来,自己赶忙重新梳洗,当她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已经恢复成平时温婉而端庄的容佩夫人,“妾身容佩,这是我的丈夫俞知幻,三年前突然得了怪病,直到现在都在昏睡。”
她撩开帘子,奚言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俊逸男子,他面色红润,就像睡着了一样,丝毫没有长期卧病在床的衰弱感,奚言上前,拉着他的手腕仔细查探。
“这三年我访遍名医,甚至去找了归元圣手,但是毫无办法。”容佩夫人一脸愁容。
奚言试了几种方法,甚至画了反身咒,都无法让他醒过来,“我觉得你丈夫似乎没有病,他只是睡着了。”奚言纠结着得出这个结论。
“是啊,叶神医也这么说,我真是没办法了。”
连叶闻笛也治不好,看来还真是棘手,奚言陷入沉思。
“那个,你们是术师吗?”容佩看着奚言的术师长袍有些惊讶,术师也会治病吗?
“没错,我家先生可是非常厉害的术师,自然会治好你丈夫的,”湛云漪向她解释,“所以还请夫人配合,把事情原委告诉我们。”
容佩将信将疑,却死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大概是三年前,我嫁过来不久,丈夫的弟弟俞知非从海边捡来了一面铜镜,后来他就变得越来越神情恍惚,有一天我们发现他面带微笑在房中上吊自尽了。这件事太诡异,我们请了术师来看,术师说那镜子太邪,让我们把它送回海里,我们照做之后,相公却突然倒下了,就像睡着一样,一睡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