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者大人要淡定+番外(36)
“宿玉川的国主大人被冤魂缠身,这几日正到处抓术师驱邪,可是那宫里不知死了多少人,哪有那么容易处理,去的术师不是被鬼吓疯了,就是被君上拉出去砍了,如今珑城大半的术师都死在宫里了。”那术师低声说着,身子还不停发抖,“你是影守吧,那地方影守去了也没用,我的影守都自己逃了,我劝你趁还没进宫也赶紧离开吧。”
“呵呵,谢谢你的好意了。”湛云漪冷笑,看来这次不会像之前那么容易了。
进了王宫,侍卫将术师们排好队,等待君上的召见,奚言和湛云漪站在最后百无聊赖,就用昆因特语聊起来。
“你说这里真的有鬼吗?”湛云漪好奇的环顾四周,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
“自然是没有的,无论是谁,死后灵魂会直接消散,若是执念过重,就会留下一道怨气,长年累月下去便会异化,危害一方,大概就是你们所说的鬼,但是这些怨气本身是没有意识的,就像冥渊里那些,”奚言回忆着从神殿的古籍中看到的内容,“怨气作祟,往往是人心中有鬼,怨气会助长这些邪念,其实只要将其净化,问题不大。”
湛云漪哦了一声,他发现奚言只要讲起这些东西,话就会不自觉的变多,一本正经的神情也非常可爱,想让他多说些话,“那……”
还没等他说完,殿内传来一阵惨叫声,“有鬼啊!”奚言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两个侍卫将一个术师拖了出来,那术师看起来神志不清,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一直喊着有鬼有鬼。
侍卫们不耐烦起来,一直将他拖到门口,直接挥刀,那术师瞬间身首异处。幸好湛云漪及时拉了一把奚言,不然怕是会溅了一身血。
周围的术师见此场景瑟瑟发抖,奚言脸色苍白,不再说话,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湛云漪安慰似的握紧了他的手。
这样残暴的人,我还要救他吗?
当第三个人被拖出来时,奚言终于忍不住了,“够了!”他站了出来,“我先来吧。”
排在前面的人感激的看着他,心中又疑惑,插队上赶着找死的人还真没见过,
此时正是傍晚,奚言和湛云漪走向后殿,道路两旁的石柱上挂满了尸体,随着风轻轻摆动着,奚言呼吸一滞,即使是当年昆因特持续多年的战争中,他也没有见过这样残忍的场景。
“听说你等不及了?”尽头的台阶上,有个人随意的坐在那里,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二人上前,终于看清楚这个人的模样,一袭艳丽红衣,长发如流墨一般披散在肩上,上挑的眼角微微泛红,尽是风情,完全不像一国之主。奚言没见过这么明艳动人的男子,只是他的美让人心里很不舒服,蛇蝎美人,奚言心中突然冒出这个词来。
“怎么,这位先生也被吓傻了吗?”鄢瑕轻浮地笑着,“是不是觉得我和传闻中的一样喜欢在宫里挂尸体玩。”
“百闻不如一见,原来君上的品味真的如此独特。”湛云漪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尽是敌意。
糟了,一只公孔雀和一条美人蛇碰到一起了,奚言一头黑线。
“不过是传闻而已,老这么挂着我这宫里也不用住人了,这尸体每天都要换一次,不然也太难闻了。”鄢瑕似乎很高兴,很久没人敢和他好好说话了,“你这影守长得倒是不错,不如留下做我的男宠。”
奚言强忍着笑幸灾乐祸,湛云漪你也有今天。
“真不巧,在下心里只有我家先生一人,你还是另选他人吧。”
鄢瑕听了脸色不虞,阴恻恻的看向奚言,“如此我就不夺人所爱了,天色也不早了,快开始吧,我会给你们选个好位置挂着的。”
奚言瞪了一眼湛云漪,将注意力放在殿前这些尸体上,他闭上眼睛,感觉到强烈的怨气,风中卷着尖利的叫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不是很好解决,如今天色已晚,也不是净化邪祟的最佳时机,但是现在却不得不试试了。他要来朱砂,在甬道中央画了一个巨大的咒印,接着便站在中央默念往生咒。
古老而奇异的咒语令人内心逐渐平静下来,鄢瑕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年轻的瘦弱术师。
此起彼伏的哀鸣声让奚言非常难受,仿佛又回到了冥渊那里,尸体的哀鸣在他心中逐渐幻化为族人的痛呼声。这些都是假的,奚言头痛欲裂,眼前出现了一个虚幻的白影,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姐……”咒语戛然而止,奚言瞬间遭到了反噬跪倒在地,一口鲜血涌了上来。他听见周围尸体尖刻的嘲笑声,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
“小言!”见他受了伤,湛云漪连忙冲进阵中将他拖了出来,奚言猛的清醒过来。
“我没事。” 奚言下意识反握住湛云漪的手,他温热的手掌让他安下心来,那些都是假的,只有眼前才是真实。
奚言起身,死死盯着地上的咒印,这次他终于愤怒了,暗骂一声,既然你们自己不走,我就亲自送你们上路。
他召出法杖,十指微触地面,地上鲜红的咒印竟开始倒转,原本温和的往生之咒被他生生逆转成溢满杀意的碎魂之咒。
奚言高举法杖,“众星之灵,天地为契,以吾之魂祈四方净土,诛、邪、魔!”他猛然睁眼,灰色双瞳中光华流转,随即用法杖钉住地上的咒印。
耀眼的白色光芒从咒印扩散到整个王宫,将王宫映得如同白昼,让人睁不开眼睛,徘徊数年不去的怨灵仿佛被灼烧一般发出骇人的惨叫声,只是片刻宫中的邪祟都被消灭了。
奚言收回了法杖,光芒渐渐消失,又变回了黑夜,万籁俱寂,王宫从未有过的安静,“结束了。”他淡淡的说道,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鄢瑕也被他刚刚的气势震撼到,这个小术师竟这么厉害,看来是小看他了。
湛云漪连忙上前紧张兮兮的检查他的身体,虽然他不是很懂术师这些深奥术法,可是他却有一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他见过江轻湄施术,她对术法的使用可以说是非常吝啬,据她说越强的术法越耗费精神力,有几次江轻湄用了过于强大的术法,就气力不支躺了七八天,可是奚言却像没事人一样,不愧是知者大人。
“诶呀我的王宫突然变得这么干净还真不习惯,不过还真是多谢先生了,”鄢瑕懒懒的起身,“这些东西每夜吵的我不得安睡,不如先生留下来专门为我驱邪吧。”
“多谢君上赏识。”奚言终于放下心来,总算是成功了。
外面的术师见事情解决了,几乎喜极而泣。
鄢瑕
接下来的三天,奚言都忙于在宫中各处驱邪,他发现即使将邪祟除净,第二天仍会出现一些怨气,鄢瑕他怕是每天都在杀人,柱子上的尸体也确实如他所说每天都在更换。
“要是你真的要一直给他驱邪,那你怕是要累死了。”湛云漪皱眉,就算精神力再强也禁不起这样每日消耗。
奚言也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将花园里最后一丝怨气打散,这样确实不是办法,但是这个满手鲜血的鄢瑕,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解决。
“诶这里有个秋千,我推你啊,要不你推我也行。”湛云漪兴奋地坐在秋千上晃了晃。
幼稚,奚言翻了个白眼,不过这园子里花可真多啊,香气袭人,尤其是那种绯红色的小花,浓郁的味道让人头昏脑涨。
奚言被这味道弄得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是什么花啊?”
湛云漪的脸色变得很古怪,说话吞吞吐吐的,“呃这种花是春缕,很常见的,一般后宫里都会种,凉川以前也有不少,只是后来环朝身体不好就都拔掉了。”
“为什么要种这种花,他们不觉得这个味道很难受吗?”奚言又打了个喷嚏,鼻尖红红的。
湛云漪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是……在后宫有用的……君上临幸嫔妃的时候呃……拿来助兴的,这种床笫之事小孩子不要知道太多。”
奚言花了点时间理解他说的话,在他漫长的一生中对男女之事可以说是知之甚少,湛云漪委婉的解释让他似乎明白了一点,他盯着那花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知廉耻!”奚言半晌才发出声音,脸色绯红。
“这怎么了,男欢女爱很正常啊,都是你情我愿的,有什么不知廉耻的,小言啊,我觉得你应该谈个恋爱,十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该长大了。”湛云漪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