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者大人要淡定+番外(119)
“天镜可不是这么好拿到手的。”奚言也不闪躲,就这么冷笑着直视鬼母。
“这我当然考虑到了,我可不像圣尊那么粗暴,直接炼化你,”鬼母露出危险而迷人的笑,她右手上出现了一根漆黑的尖锥,上面缠绕着两条毒蛇,散发着阴冷而不祥的气息。“我直接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这可是我精心锻造的法器,专门为你打造,放心不会很痛。”
奚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任凭鬼母用尖锥去挖他的眼珠,灰色的眼珠受到刺激发出黯淡的白光,却被法器的黑气完全压制,奚言只觉得自己的神魂被人硬生生撕裂,不受控制的挣扎,惨叫声再也忍耐不住,这样的痛楚比当年圣尊的法阵更深,鬼母也在和天镜的力量抗衡,她神情凝重咬了咬牙硬生生把奚言的眼珠挖了出来。
“啊……”奚言无力地垂着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双手还被吊着,甚至不能倒下,满脸都是浓稠的血液,血滴答滴答从空洞的眼眶落在地上,连这一半天镜也失去了,奚言的精神彻底崩溃。
但是鬼母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她贪婪地看着手中浸满鲜血的眼珠,“终于……让我得到天镜……我可以复活你了……”她一个咒术就清除了血污,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原本灰色的眼珠竟然泛着血红,像是被奚言的血所污染,天镜明明是世间至洁之神器,怎会如此?鬼母闭眼用灵力感知天镜的状况,终于意识到什么猛然睁开眼睛。
“是你!”鬼母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接连后退。
看似昏死过去的奚言身上浮现出一层血气,一个模糊的人影在虚空中显形,竟然化作一个黑发赤瞳的冷艳女子,“尊贵的鬼母大人,你又想复活谁呢?”
鬼母如临大敌,一挥手就是一道道防御术法,“你的意识居然还没消散?”
“你倒是很失望啊,我的老朋友。”鬼镜的血雾瞬间侵蚀了鬼母的防御,“我送你的见面礼如何?”
“天镜是被你污染的。”鬼母咬牙切齿,也不知道被邪祟之气所浸染的天镜还能不能使用。
鬼镜咯咯笑了起来,“是呀,我可不会让你如愿,你猜污浊的天镜会复活出怎样的怪物呢?你想利用这小子的计划,可是却反过来被他利用,神明也不过如此。”
“没想到你居然甘愿依附于这个冒牌货。”
“我和他可是志同道合,我们啊都想看着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恐惧悔恨的狼狈样子。”鬼镜愉悦地笑着,如今鬼母就在她面前,这个害她被封印千万年的家伙,鬼镜不再压制力量,想要直接消灭鬼母。
鬼母也感受到她的杀意,脸色惨白,但她只是思考了一瞬,旋即得意地勾起了唇角,“你想杀我,可是你的好盟友快死了哦,你说我们两个谁先死?”
鬼镜突然停住,她下意识回头查看奚言的状况,奚言已经失去了天镜的支撑,自己此时也没在他体内维持神魂,已经气若游丝,糟糕,鬼镜暗叫不好。
鬼母趁着她分心立刻隐匿了身形,消失在地牢中,她赌对了,鬼镜虽然仇视自己,但是她嘴硬心软的性格没有改变,比起杀了自己,她必定更加重视那个小家伙的性命。
鬼镜不甘心地暗骂,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奚言的命,她立刻凭依在奚言身上,替他修补破碎的魂魄。“别死啊!臭小鬼!”
灵魂撕扯的痛感让奚言不顾铁链的牵扯猛地挣扎起来,“呼……呼……”血液不受控制一样从他各处关节涌出,如同破碎的人偶。
“喂!你快醒过来!你不想见湛云漪了吗?”鬼镜看到奚言有了一点反应立刻在他脑子里喊了起来。
湛云漪……奚言垂着头,“啊我……”他一脸是血,如同厉鬼,“鬼镜……我成功了、对、对不对……”
鬼镜终于放弃了修补他碎到不能再碎的神魂,怜悯地看着徒劳挣扎的奚言,“你成功了,三神都败在你手下,你也摆脱了天镜,如今你自由了。”
“哈哈……”奚言惨笑着,终于能结束了,他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的这一天,毁掉了先神精心构建的信仰世界,又彻底摆脱了天镜和母神的阴影,既然他无法自行取出天镜,那就利用鬼母的野心,他也不会让鬼母如愿,鬼母、圣尊、先神都被他算计进去,哪怕付出这样重的代价也值了。可是却还是心有不甘,若是、若是能再见湛云漪一面,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不过这些都是奢望了吧,他已经撑不下去了。
“鬼镜……我的身体就交给你了……”他勉勉强强交代了最后的话语,终于神魂溃散,彻底失去了意识。
鬼镜沉默了半晌,“谁要你的破烂身体啊。”她发现奚言的生命之火已经熄灭,救不回来了啊,鬼镜叹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把这个顽固的小子当做自己的友人,在这个世上,恐怕只有他们两个能理解彼此了,相似的遭遇让鬼镜愿意帮助奚言实现他的愿望,可是即使是最强的灭天之鬼也看不透奚言在想些什么,一个如此弱小的人类也可以这样坚毅,将高高在上的神玩弄于股掌之中,鬼镜也不禁钦佩起来。
“唉,算我大发慈悲,再帮帮你吧。”鬼镜将自己的力量融入奚言的四肢百骸,你应该也不甘愿就这么死了吧,撑下去,去见你想见的人。
当牧遥和白墨宁来到牢房时看到的是满地的血,奚言像是死了一样跪坐在地上,双臂软软的被铁链吊住,一个人能流这么多血吗?
牧遥惊恐上前查看,他抬起奚言的脸发现那只灰色的眼睛生生被人挖去,只剩血肉模糊的空洞,而另一只猩红的眼睛也受了伤似的止不住的流血,脸色灰败,但是仍有一息尚存。白墨宁也不禁心慌,他知道鬼母来了,依照约定取走了鬼镜,现在他终于能够彻底杀死知者了,但是为什么看着满身是血的知者下不去手,好像看到了那个时候的雪梵。
牧遥一手握住奚言的灵脉,一番查探之后神色凝重,“君上,知者的灵脉和神魂破碎了,虽然还有气息,当年他的意识已经消散,我想这里只剩一具空壳了。”
“……这么容易就想逃脱罪责吗?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的。”白墨宁冷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君上!你究竟还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他杀了你的师父,但是他已经受了这么多罪,你的气也该消了吧,一命抵一命,现在只要拔掉他后颈的魂钉就能结束这一切,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牧遥鼓起勇气质问白墨宁,双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白墨宁玩味的看着牧遥,这个向来软弱的手下居然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你倒是很关心他啊。”
牧遥全身发冷,但是还是坚定地直视白墨宁,“君上你明明不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人,你看到他被这样折磨就没有一丝不忍吗?还是,你已经被鬼母同化,变成她的工具,变得像那些神明一样残忍?”
白墨宁瞳孔微缩,右手按在剑柄上,牧遥几乎就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完了,惹怒他了,我可能要比知者大人先死了!但是二人僵持了半晌,白墨宁却始终没有拔剑,终于他冷哼一声,“给他找个大夫,别让他死了。”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牧遥虚脱似的跌坐在地上,这次可真是吓死了。
他找来了大夫给奚言细细查看,但是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暂且包扎了奚言的伤口,给他上些止血的药。
“知者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很奇怪,他的伤口完全没有愈合,恐怕他再也受不住之前的刑罚了。”牧遥小心翼翼地向白墨宁报告。
白墨宁背对着他,看不见是什么表情,“知道了,下去吧。”
阴冷的地牢里,苏醒过来的奚言抱着双膝蜷缩在禁锢法阵中央,他身上的铁链尽数除去,只剩双脚和双腕的镣铐,他的双眼缠着厚厚一层绷带,但还是有血渗了出来。
这时一个高大的人影推开牢门,奚言感觉到有人进来害怕似的瑟缩着。
“呵,知者大人,你已经彻底疯了吗?”白墨宁一把将他用力扯了回来,这一下触碰到了奚言手上的伤口,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涌了出来,奚言发出小动物似的痛苦呜咽。
白墨宁想被烫到似的甩开奚言的手,之前那样残酷的这么都没能让知者发出一声惨叫,这个顽强的家伙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知者大人失去了天镜连愈合伤口都做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