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陛秋(9)
未几,也不知谁先开始,两人看着对方,忍不住爆发出震碎床板的大笑声。
直到卢谨猝不及防拥住童见岚,骤然严肃的复杂神情让后者戛然噎住。
衣料因沾水紧黏在身上,腰间大手更难以忽略,童见岚直觉得接触的皮肤隐隐发烫,热度顺着水珠钻进胸口。
卢谨目光闪烁、呼吸沉重,惹得童见岚紧张万分。
“我刚才很害怕,”卢谨顿了顿道,“现在仍心有余悸。”
卢谨虽比不上兄长文韬武略,学有偏废,但并非头脑简单的莽夫。
短短一路,他如醍醐灌顶,明了自己为何总对童见岚颇多注意,为何有哪一次醉后失仪,为何在他落水后一瞬恐惧如斯。
最合乎情理的答案也最难堪。但他无法否认。
若在京师,卢谨必定趁这星火尚未燎原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灭。但在千里之外的岭南,许是化外风气使然,卢谨莫名生出些将绮念付诸现实的勇气。
晋王凝视着他的监军,缓缓低下头,问他:“可以吗?”
童见岚还沉浸在刚刚那句话给他的震惊中难以自拔,怀疑自己是颅内进水出现幻觉。
童见岚呆滞茫然的模样把卢谨逗笑,他不再试图征求眼前人意见,吻上那肖想已久的唇瓣。
比他想象中更柔软。
卢谨轻易便撬开童见岚牙关,如入无人之境肆意扫荡。童见岚呼吸不畅,晕晕乎乎地被迫回应,卢谨受此鼓励,吮吸舔吻愈发猛烈,直叫人舌根发麻。
一吻结束,童见岚气喘吁吁四肢发软,不得不靠在卢谨身体上支撑自己。
卢谨轻吻了下他头顶,异常潮湿感让他猛然想起两人的状态。
“稍等。”卢谨放开童见岚蹿出门外,少倾带着一桶热水回来。
“谢了兄弟。”卢谨送走帮忙抬水的人,关好门转头对着童见岚道:“洗洗。”
童见岚愣住:“……我们一起?”
卢谨挑眉:“不行?”
童见岚上下打量这桶,倒是勉强能装下两个人——也不知卢谨怎么找到的。
亲都亲了,还怕什么?
童见岚安慰自己,也不扭捏,几下脱了衣服进去,卢谨随后。
桶虽大,但着实是勉强盛下两个成年男子的躯体。两人对面而坐,局促而难以腾挪。
童见岚无奈道:“这怎么洗啊?”
卢谨反问:“怎么不能洗?”话毕,他一只手拉过童见岚使之趴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以瓢舀水浇在他背上。
“这不就行了?”卢谨洋洋得意。
童见岚哭笑不得,但卢谨胸膛宽阔,他枕在其肩膀,舒服得很。
瞥到蜜色肌肤上有枣核色小豆,童见岚双颊烧灼,手却蠢蠢欲动。
敏感处被刺激,卢谨感到瞬间起了反应,握住童见岚手腕微愠道:“别乱撩拨。”
童见岚自觉扳回一城,不禁恶向胆边生,趁晋王不备握住其下身:“撩拨了又如何?王爷英明神武坐怀不乱,还怕下官撩拨?”
卢谨被握住要害反而不慌不忙:“那童大人可要自己负责。”
话音刚落,童见岚即觉出手中巨物怒涨,不禁有骑虎难下之感,弱道:“下官就这样帮王爷可否?”
卢谨眨眨眼。
童见岚舔舔嘴唇,开始卖力动作。
然而直到童见岚手指发酸,卢谨仍没有释放之意。
童见岚反思该如何伺候这玩意,手上动作不由慢下来。
卢谨早忍无可忍,一把将童见岚按在桶沿,借着温水润滑在他腿间大幅抽插。
沉闷水声与隐忍喘息声相和,在窄小室内回响。
一轮征伐后,水温转凉,卢谨扶童见岚迈出浴桶擦干身体。
童见岚爬上床,松一口气。
卢谨促狭道:“长夜漫漫,本王还未得趣呢。”
童见岚忙求饶:“王爷,来日方长,今晚咱先养精蓄锐?”
卢谨被这四个字取悦,道:“暂且放你一马。”
童见岚精神不济,不久便沉入梦乡。卢谨则破天荒地辗转难寐。
不知不觉躺到晨光熹微,卢谨索性披衣走至窗前。
但见山间云霭茫茫,远山怀旭日,朝霞美轮美奂。
何德何能见此雾霭山岚。
此景此情让卢谨失语。
“外面有事?”童见岚隐约听见窸窣声响,半梦半醒间问道。
“无事。对了,见岚,你大名是谁取的?”
“当初大约是请街里教书先生起的吧,怎的?”
“没怎的,”卢谨转身吻他鬓角,“回去看他还在不在,该赏些银两。”
第九章
如卢谨所料,南越虽大势已去,但仍如秋后蚂蚱般试图反扑,不算棘手也够恼人。
卢谨带人攻下浔州后,其余二府如探囊取物收入怀中,王师一路南下涉足边境。卢谨与几位副官商讨后,一致以为此战是让南越一蹶不振、同时杀鸡儆猴的绝妙机会,因而在失地归复后,军队并未就此偃旗息鼓,而是乘胜追击至南越腹地。
此战以南越王女等多人被俘为标志暂休。童见岚将实情上疏朝廷,最终盟约如何订立须等内阁议后派有司来使。
让将士们尤其是晋王旧部啧啧称奇的是,曾经不可一世,几次征讨四夷都与督察使或监军冲突不断的主帅,这回不仅没有与监军大人吹胡子瞪眼,反而经人目睹与之多次深夜“密谈”,关系融洽得令人咋舌。
尤其回程途中,“密谈”的次数显著增加。
军士们只道是监军年岁资历浅,碍于晋王功勋才格外顺从,取得其欢心,得以知晓战略机密。
如花街柳巷的话本杂谈,那是万万不敢套弄在长官头上的。
若是知道有人浮想联翩,卢谨必定大呼冤枉。排兵布阵对精力的消耗不是一星半点,而且越往南行气候也愈发潮湿炎热,更使人提不起多余兴致来。自那日宴饮后,卢谨和童见岚连日来的接触止于表面肌肤相亲,大多数时候仅闲侃几句舒缓心神便罢,向外宣称密谈倒并无不妥。
是夜,卢谨悄悄潜入童见岚营帐内。
帐中漆黑无光,童见岚听到脚步声,轻笑道:“王爷不请自来,岂是君子之道耶?”
他目力不及卢谨,双眼大睁也只见朦胧轮廓,随即感到一只手探上脸侧,时浅时重揉捏耳垂挑弄耳廓,激起他身体轻微却难以忽视的战栗。
童见岚极力压抑维持呼吸如常,但胸口异样起伏仍被卢谨捕捉。
卢谨勾起嘴角,俯身在童见岚耳边道:“童大人还记得本王之前说你什么?”
属于他人的温热气息入侵,他左肩一颤:“什么?”
卢谨语带调笑,低声道:“大人媚骨天成,若生在烟花地方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之前这话是酒醉后口不择言,此刻灵光一闪,卢谨禁不住由这假设想入非非:童见岚如真是个瓦楞勾栏的小倌,轻易赎来置于府中,岂不妙哉?
现下两人皆是朝廷命官,成规缚身畏首畏尾,真教人大呼遗憾。
童见岚却握住卢谨手臂,声音陡然冷淡:“王爷便一直作此想,当下官与那娼妓娈童并无两样?”
卢谨心一紧,忙讪讪道:“玩笑话岂能当真?”他低头吻童见岚脸颊,“本王从小混迹军中,言辞多粗鄙,还请您大人大量?”
童见岚狠狠拧了一把卢谨。
卢谨抽气:“你不喜欢,我便再不说了。”
童见岚勉强放过他:“王爷今日得空偷偷摸摸过来,看来是彻底放松了?”
卢谨侧躺在旁边道:“南越王储都作了阶下囚,谅他们也不敢再整幺蛾子。”
童见岚好奇道:“听说王储是个女子?”
卢谨啧一声:“是,据说杀了三个哥哥才成为储君,这次进犯我朝她从中作梗。此女还是南越与蒲甘联姻所出,试图联络母族共同反击,不知为何没能成功,要是让她成行就麻烦大了。”
童见岚猛然坐起:“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不早说?”即刻便要下床点灯。
卢谨抓住他衣袖:“别急,还都只是传言,过几日到梧州着专人审讯一番才好上报朝廷。”
童见岚重躺下:“我糊涂了。不过明日得寻个时间去见见。”
卢谨:“见她?”
童见岚:“自然,所谓知己知彼,以防误传消息。”
卢谨:“这女人可危险得很,明日我陪你一起。……不谈她了,春宵苦短,本王好不容易溜进来没让那群多事的望到,就这样虚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