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良寻伸手摸他的脸,捏不起多少肉,触感倒是极好。
祁客倾又趴下,埋在他胸膛间的脸上满是笑容。
再说沈休,昨晚从老爷子那回来就见绿桃躺在院子里。
心下大惊,过去查看之后发现她只是昏了过去,并没有受伤。
再看旁边地上那件贵气逼人的披风,以及祁客倾屋子里的烛光,沈休默默地处理了后事。
今天早上又尽职尽责地把洗漱用的东西送到主屋外室,暗测测感受一下内室的呼吸。
嗯,呼吸平稳,公子果然睡得舒服。
另一个,呼吸不甚平稳,陆公子果然忍得辛苦。
等沈休离开好大一会儿,戚良寻才开始叫祁客倾。
“小公子,该起床了。”
戚良寻在他头顶上轻吻,声音低沉。
“嗯。”
祁客倾很喜欢他这样低声跟自己说话。
温柔得直戳人心。
待祁客倾应了,戚良寻才把他抱起来。
用被子把他裹成团,自己先起床穿衣。
戚良寻很高,常年习武练就一副好身材,宽肩窄腰,身姿挺拔。
一层肌肉覆在身上,却不夸张。
穿上衣服衬得他愈发丰神俊朗,英气逼人。
一层层穿上衣衫,戚良寻动作很从容。
衣袂翻飞间,他举手投足都染上了矜贵的气息。
骨节分明的大手将腰带束上,精瘦的腰身瞬间凸显出来,往上是宽阔的胸膛、性感的锁骨……
祁客倾原本没想太多,毕竟都在一起抱着睡过了,穿衣服而已。
但是,他没想到,戚良寻穿衣服都能撩得他脸红心跳。
默默地把脸缩进被子里,整个人只留一个头顶在外面。
戚良寻无声地笑。
没来得及束发,戚良寻拿了祁客倾的衣服走到床边。
伸手把他从团成一团的被子里剥出来,双手撑在他的腋下,然后一把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
祁客倾吓了一跳,然后就是无止境的羞赧。
良寻居然用这个姿势抱他,像是抱孩子一样。
在祁客倾纠结的时候,戚良寻迅速给他穿戴好,把他放到椅子上。
戚良寻拿了束带,挽在手腕上。
手指穿过他的头发,依他平时的模样给他绾了个髻。
余下三千青丝尽数垂在身后。
拉他起来,戚良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这才满意地笑了。
祁客倾心跳得极快。
也拉他坐下,兴致勃勃地弄了很久。
祁客倾第一次束发,不得经验,总也弄不好。
这是最好的一次,却还是有些松散,额前几缕碎发垂下。
“挺好的。”
戚良寻看一眼铜镜,觉得还行,他很喜欢。
祁客倾觉得他在安慰自己,不甘心的绕到他身前,这一看觉得确实还不错。
“良寻很好看,所以我弄的不太好也还是很好看。”
祁客倾越看越觉得好看。
平时戚良寻总是严谨的,头发也梳理的整整齐齐,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现在头发略松垮的样子,像极了闲散仙人,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祁客倾眼睛忽闪忽闪,一身红袍给他添了不少气色,活像个勾人的小妖精。
戚良寻心里猛地一跳。
暗自叹了口气,理平心绪,戚良寻拉着他,两人一起洗了脸。
“叩叩,公子,该吃早饭了。”
沈休适时地敲门。
“进来。”
戚良寻给他擦干净脸,拉着他到外室坐下。
沈休端着药,青莲她们端着饭菜,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鱼贯而入。
沈休不着痕迹地把药放到两人中间,可见其用意何在。
戚良寻抬头看他一眼,十分欣赏。
祁客倾吃得慢,再加上戚良寻用眼神威逼他多吃点,两人硬生生吃了大半个时辰。
沈休等青莲她们把桌子整理干净后,把门关上,这才又走回来禀告。
“少爷,祁老爷子估计熬不了几天了。”
沈休面色凝重。
祁客倾上次听付通说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果然如此。”
“到时候祁府估计就散架了,我们……”
沈休看一眼戚良寻没有说下去。
戚良寻垂眸,把玩着祁客倾纤细的手指,不置一词。
祁客倾知道沈休想说什么,也知道沈休在顾忌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祁客倾才再次开口。
“良寻,我又要没有家了。”
第 12 章
祁客倾扭头看戚良寻,神色如常,甚至连语气都不曾有过波动。
戚良寻握紧他微微颤抖的手。
“我在。”
我在哪,哪就是你家。
祁客倾这才笑了,笑得开心,又有一些怅惘。
“那属下这两天开始准备。”
“不用准备了,到时候直接离开。”
祁客倾轻笑,来的时候没带东西,走的时候也不想带走什么。
摆摆手让沈休下去。
沈休刚走两步,祁客倾就又叫住他。
“你一会儿去给绿桃下点药,制造出染了天花的假象,给她送走。”
沈休还以为是什么,没想到是让他处理烂桃花,忍不住嘴角上扬。
“是。”
其实祁客倾不把她弄走也没事儿,毕竟在这也待不了几天了。
但是他觉得答应良寻就应该做到,不管有没有必要。
“客倾真聪明。”
戚良寻伸手把人揽在怀里,轻声调笑。
祁客倾知道他故意这么说,闷着不说话。
“客倾啊,跟我说说为什么回来吧。”
戚良寻揉着他的小脑袋,声音温柔透着诱哄。
他让手下查了他的过去,他不明白为什么选择回到这里,明明不值得也没有必要。
“你查了我吧。”
祁客倾环着他的腰,声音还是软软糯糯的。
戚良寻知道他不会介意,所以有恃无恐。
“客倾果然聪明。”
祁客倾笑了笑。
“那我就长话短说。”
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讲。
戚良寻长手一捞,把那一碟蜜饯端过来,捏起一个喂到他嘴里。
祁客倾刚要开口就被塞了一个蜜饯,甜甜的。
“我把叔父婶娘当父母看待,叔父离开前,想方设法劝我回祁家。我没答应。他们总说为人父母,哪有不爱孩子的。可有些人真的不配……”
祁客倾平静地叙述着,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后来叔父去世,婶娘也跟着离开。我本来也以为自己不会再回来了,但前段时间,我翻看婶娘留下来的东西,才发现她给我留的信。”
祁客倾再冷心冷情,想到疼他爱他的婶娘,也忍不住红了眼尾。
“让你回祁家吗?”
戚良寻手掌搭在他的背上,轻抚着安慰他。
“嗯,后来我就收拾收拾在这边重新置办了黛青阁,但我留了个心眼,没有把江南的首饰铺搬过来,想着以后万一……还能回去。”
祁客倾说着说着,轻笑出声,笑得也越来越苦涩。
“客倾,有我在呢。”
戚良寻心里一紧,在这置办黛青阁,是想着在这安家的吧。
他的小公子到底还是个孩子,其实在他心底对他的父亲还是留有期待的。
只是祁论岭让他彻底失望了。
“良寻,你说我是不是不够好,所以父亲他们不喜欢我。”
他总是想,为什么别人都可以父慈子孝。
他却几经波折,再次孑然一身。
“瞎说,客倾最好了。”
戚良寻想替他擦了眼尾的泪,想了想还是作罢,只是抱得更紧。
“有多好?”
祁客倾笑弯了眉眼,一汪清泪经受不住挤压,从眼尾滑落。
戚良寻轻声道。
“比星辰还要好。”
三日后,祁老爷子病逝。
留下一封遗书:
我祁峰风风雨雨几十载,如今离开人世,弥留之际参悟了人生大义。望我祁家子孙谨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另吾儿无才无德,故将祁府大权交于谨华。
此信一出,阖府震惊。
祁论岭还未从父亲病逝的消息中回过神,就立马跌入更深的深渊,之后大病一场。
大少爷闭门不出,不知动向。
二少爷祁明华从妻家回府,守在祁老爷子棺前寸步不离。
三少爷祁谨华入朝为官,得知消息后从京城请了病假回家,里里外外张罗着祁老爷子的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