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41)
赵安辰叹道:“人物画技他堪称大师,摹画习技而已,无关内容,他又不画别的。”
“哈哈哈,哎呦,我还以为你…”明笑阳笑到半截,又被赵安辰瞪了回去,点头道:“嗯,这是个误会。”乖巧地把下巴搁在人肩上:“听说,我爹娘当时受众臣攻讦栽赃,你是主审,后来你以逃逸拒捕之名,单枪匹马追至野林,将他们击杀了,就此盖棺定论。那些奸臣是傻子吗?你说他们就信了?”
赵安辰道:“明家忠义,那些奸臣敢诬陷攻讦,却不敢当主审。朝中忠臣良将自是不肯审理,奸臣们又怕当了主审,会得罪朝野诸多势力而惨遭灭顶之灾,心坏又惜命。一时间明家的案子热议沸腾,却无人当主审。我便当众以取得武国公手中禁军兵权为条件,接下这主审一事。这算是有所图谋吧。””
明笑阳点点头,又问:“那白氏行刺你的事呢?”
赵安辰小声道:“这个回去说。”
明笑阳不害臊地在他颈窝里亲了亲:“床上亲热时,说这么血腥的事不好吧……”
叮当把车驶入暖园后,见车中二人衣襟松散面红耳赤,忙问:“王爷受寒发热了?可是马车不严?我明日再休整一番,我这就去叫秋黎。”
明笑阳抿着嘴笑:“没受凉,不用叫,你快去睡吧。”拉着宁王殿下就回朝暮居了。
二人在床上腻了一会儿,赵安辰不让他瞎闹腾,将他搂了:“好生歇着,别闹。”
明笑阳光着身子扒在他身上:“你香香的,我忍不住。”
“说事,忍着。”赵安辰紧了紧手臂将他箍牢了,道:“你出走之前与我有些争执,闹到街上,被旁人所见,之后你被杀,便有许多人猜测是我做的,而后我又为夺兵权杀你爹娘,所以全天下都认为白氏与我有血海深仇,但凡有人行刺,就说是白氏寻仇。”
明笑阳忽然支起身子:“当真有人行刺?”
赵安辰点头:“不是白氏,都被送进龙鉴司了,严刑后得知,是一个重金悬赏的江湖追杀令,要杀我。刺客来路庞杂,不知何人指使。”将他拉回被子,严实盖好。
明笑阳问:“可有怀疑对象了?”
赵安辰道:“柳慈。”
明笑阳沉默良久,道:“也就她有这翻天的胆量。为何杀你?”
赵安辰道:“不知,寻不到此人,消失了一般。曾经的青楼和赌场官面上查,是易主了。”
明笑阳问:“不是说她每年都去祭奠我吗?”
赵安辰道:“是去年才怀疑到她头上,今年派人守着,没跟住。现在是深冬,要等来年秋季再去了。”
明笑阳想起柳慈带他去上香的那个寺院,没敢吭声。故意打了个岔:“哎,我十六岁大败耀军那次,你还在清修,谁告诉你去救我的?”
赵安辰道:“明乐。”
明笑阳笑道:“看来我妹还有点用。我听说她行踪不定,多半是在找玦哥。”
赵安辰道:“嗯,明玦与你们丝毫看不出是没有血缘的家人。我只知道他是养子,究竟是何来历?”
明笑阳说起了明玦的过往。
明玦比明笑阳大五岁,是明笑阳满月后,白赫云进宫看望发小静贵妃,在回程路上捡来的小男孩。
那日春寒未过,白赫云在车中看见一当铺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定睛细看,人群中有一四五岁的小童,正被当铺老板模样的人推搡责骂,便叫停了车夫,下了车。
当铺老板见到武国公夫妇,立刻换上一张谄媚笑颜,不等人问,就主动解释:“这孩子将偷来的赃物拿到我这销赃,小人正要将其送官,不巧惊扰了大人和夫人,还请大人和夫人恕罪,小人这就把他带走。”
小童死死攥着一块挂着穗子的黄翡玦,大声道:“不是偷的!这本就是我的,我来当了给娘换药钱,我要五十两他不给,他说十两,我不愿,他就要送我见官!”
老板慌道:“黄口小儿休要胡说,你那是赃物,我何尝与你谈过价钱?”
白赫云一眼就看出黄翡玦是罕见的宝物,哪是寻常人能偷得到的,何况是个小娃娃。此宝值千金,这老板竟五十两都不肯给,分明是欺负小孩,绝不是好人。
白赫云何等尊贵,自是不屑与其废话,牵了小童离开人群,在马车旁问:“你姓名为何,家中大人呢?”
小童道:“我叫玦儿,没有姓,我只有我娘,她病了,我想找郎中。”
白赫云见他衣衫单薄,瑟瑟发抖,还一心只想为母找郎中买药,是个仁孝的好孩子,听他名字便知,黄翡玦定是他伴身之物,弯腰将黄翡玦系在小童腰间,道:“咱不当,它永远是你的,我就是郎中,上车,我们去看你娘。”
马车一路奔至白鹿山,山脚下仅有一处破屋,提灯进去一看,家徒四壁,床上的妇人已辞世多时了。
白赫云着人安葬了妇人,将小童带回府中,认为养子,视如己出,善养善教,取名为玦,字彦霖。
明玦虽长在将门,却实在不擅武事,好读书。
武国公夫妇发现他没有武学天赋,也不勉强,教了许多防身武功,就将他送去名师学塾处,潜心深研学识。
明玦人如其名,温如玉,贵如玦,性情开朗和煦,持身极正又十分聪慧,十五岁一甲榜首,二十岁入阁,官居二品。
明玦与武国公府一家人并非血亲,却胜似血亲,也正是因为没有血缘关系,他才温文尔雅,不似明欢明乐那样天生好动调皮捣蛋。
赵安辰大致知晓了明玦其人,问道:“千金玦绝非寻常百姓能有,定是出身不凡,黄翡玦,我好像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你当然见过,玦哥在你眼前出现过无数次。”明笑阳手不老实地到处乱摸,窃喜道:“以前我抱过你,搂着你睡觉,却没这么过瘾地摸过。你这里衣衣带总是系得一丝不苟,每次我伸手想拉都会被你拍掉,如今怎么让摸了?”
“啧 ,这手感,绝了,让人热血沸腾。”
赵安辰侧身将他搂在怀里:“不早了,睡吧。”
“你顶着我了,怎么睡呀,再玩儿会儿。”明笑阳边说边用膝盖顶了一下那处,逼问:“说,以前为何不让我拉衣带?不说我就玩你。”
赵安辰直接扯了搭在床旁那些剩余的同命,将他小爪子缠了,又抬起一条腿压住了他的腿,用手扣紧他的腰,让他紧紧贴在身上动弹不得:“就因你这样,才不让你乱撩拨,你那时还小,弄起火来负得了责?快睡!”
明笑阳不动了,仰着头,眨巴着在黑夜里一闪一闪的大眼睛,不说话,一直盯着赵安辰模糊的轮廓看,等了一会儿,急了:“不困!”
赵安辰低头在他眉心亲了一下:“现在呢?”
“嗯,辰哥哥明天见。”
第36章 花落水
明笑阳早上起来,打算去寻爹娘所在,吃过早饭就拉着赵安辰出门了。
白氏只有木之一族的总部在京城,就是木椿爷爷的杏医堂,也是唯一一个明面上就能找到的掌事。
白氏树大易招风,故定有家规一条:不得将白氏五行骨干的身份和所在,同时泄露给家主和少主以外的人。
明笑阳这么被拴着,不方便联络其他掌事,只能冠冕堂皇地去医馆抓药,打听白赫云的下落。
到了杏医堂,明笑阳说怕引起百姓惶恐,不让赵安辰下车,自己只是去写个方子抓药,去去就回。
赵安辰对他的熟悉程度远高于他的想象,知道他在隐瞒,也猜得出原因,便什么都没说,安稳地在车上等着。
明笑阳拿着一圈圈的同命进了店里,找到木椿爷爷。
明家兄妹的医术毒术都是木椿爷爷教的。明笑阳小时候,除了读书习武,就是来杏医堂当学徒。木椿爷爷拿他和明乐当自己亲孙子孙女一样。
木椿爷爷激动得老泪纵横:“身体如何了,快给我看看。”抓过他手腕诊了个透彻,点头道:“神仙手段,好好好,没事就好。”
木椿爷爷告诉他,如今白氏的当家人还是白赫云,隐居在扬州芙蕖别庄。
明笑阳写了个秘文纸条用店里蜡丸封了,托木椿爷爷转交给白赫云。临走还象征性地抓了点补药。
赵安辰问:“这么高兴,买了什么?”
明笑阳玩笑道:“壮阳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