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锦绣(220)
念头一闪而过,他心里骤然间就出生万缕柔情来,哪里舍得放手。
傅庭筠顿时面孔羞得通红,心中暗骂赵凌登徒子。
也不知怎地,就变成了这等模样,给他三分颜色就想着要开染房。又想到他刚才那番什么“不同意我就跪在大门口嚷着要娶傅家九小姐”的泼皮话,真是哭笑不得。
傅家对外已称她病逝,他跑去求亲,这算是怎么一回事?还不得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把她爹爹气得半死。
不过,也许爹爹碍着傅家的颜面,说不定会无奈地答应这门亲事。
只是这样一来,到底落了下乘,以后翁婿相处,只怕会生出许多的怨怼来。
“你这无赖!”她不禁娇嗔道,“得寸进尺……你再这样,我,我从今以后都不理你了!”旋即又想,莫非是因为每次都是自己先放不下他,每次都是自己先迁就他,所以他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因而才会这样轻怠自己不成?
心里就涌出无数的委屈,泪盈于睫。
赵凌只盼着傅庭筠高兴,怎看得她有半点的伤心。忙用衣袖帮着她擦着眼泪,像哄孩子一样柔声哄着她:“莫哭,莫哭!都是我不好!”就差没说买糖你吃的话了。
傅庭筠见他慌里慌张的,眉宇间有几分惶然,哪里还有平日半点的镇静从容,知道全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不由转嗔为喜,“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那笑容,因出自心底深处,竟如那百花齐放,艳光四射。
赵凌痴痴地望着她,半晌才回过神来,知道傅庭筠从头到底都没有真正的责怪他,只觉得满心都是莫名的欢喜,一把就将她搂在了怀里:“囡囡,你再也莫要生气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回乐都去。”
他贴着她的耳朵喃喃低语,鼻间的热气喷在她的脖子上,让她的身子瞬间变得滚烫如火。
“谁,谁和你回乐都去?”她羞涩地推他,“我,我明天一早就回张掖去。”
“为什么?”赵凌双手扳着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满脸的错愕。
她还没有原谅他吗?
傅庭筠被他认真而灼热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乱不敢直视。
她垂下眼睑:“我,我只是来看看你好不好……你既然好好的……阿森还有家里……还有郑三娘,带着临春……”
这样拙劣的借口,赵凌怎么会相信,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傅庭筠心中越发的慌张,又有怒气涌上来。
要怪,全怪他,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在他面前低声下气,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都是你啦!”她别过脸去,“好端端的让唐小姐住在衙门里,惹得外面一片闲言闲语,还和她同桌吃饭,让我误会……”说到这里,声音都带了几分哽咽,“我,我丢死人了……哪都不去……我要回张掖。”
赵凌明白过来。
她纵马出镇,总有人看见,她这是怕去了乐都被人笑话。
想到这一切都因自己而起,赵凌心中满是柔情,几乎就要抑制不住溢出来。
他温柔无比地她地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抚着她如丝般顺滑的青丝,在她耳边低低地道:“好囡囡,我自有主张,定不会让人笑话你。你只管跟了我回乐都。我这边事忙,走不开,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要多住几天。”说着,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让我好好看看你!”呢呢喃喃,有种让人心跳的暧昧。
不知道为什么,傅庭筠就想到了河边她浑身湿透时他看她的目光,还有马车里让她自己也觉得眩目的雪白身子,又羞又气,面孔忽而胀得通红,扬着黛眉瞪着赵凌嗔道:“什么囡囡,囡囡的,我叫傅庭筠,小字荃蕙,胡乱喊些什么?”话音未落,她就看见一丝笑意在赵凌的眼中如水波般荡漾开来,而且越来越大,直流淌到他的眼角眉梢:“‘庭筠’,松筠之节,好名字!至于荃蕙,”他沉吟道,“‘结桂树之旖旎兮,纫荃蕙与辛夷’……我猜猜看……嗯……辛夷又叫紫玉兰,在江南,它二月间就开了花,但陕西的春天要来得晚一点,花期通常在三、四月间,莫非你是三、四月间出生的?而且出生的时候正好是紫玉兰盛开,所以小字叫‘荃蕙’?”
赵凌再沉稳,毕竟还只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少年,在心上人面前不免想做些惊人之举好让她另眼相看,讨了她的欢心,自然要力求语出惊人了。
傅庭筠果然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