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他的冤家殿下(45)
“不会。”梅庚诚恳道。
“那我何必白费唇舌。”秦皈又变回沉默刻板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死士,他似乎是想伸手去拍梅庚的肩,但生生地转了个弯,攥紧了剑鞘,方才道:“我是西平王府的人,你是西平王府的主子,你只管吩咐,我惟命是从。”
这话说得极疏离,梅庚却习以为常,揶揄道:“叫你抢了五殿下来给我暖床,你也惟命是从?”
信誓旦旦的秦皈陷入沉默:“……”
说是或不是,似乎都不太对。
他着实不是很懂王爷奇奇怪怪的要求,追悔莫及。
瞧着秦皈平淡无波的脸色逐渐扭曲,梅庚忍了又忍,终是偏开脸扶着额角低笑出声。
秦皈不予作答,木着脸转身就走。
——
楚策夜间又发起烧来,直到次日晨起也未退下去,偏偏西夏使臣闹了起来,称楚策装病不愿和亲,于是太医院的数位太医随西夏使臣一起,浩浩荡荡地追到了王府替五殿下诊脉。
当年就算是病死也无人瞧一眼的五皇子,第一次被太医瞧,竟是因为西夏使臣之故。
太医都是给贵人瞧病的,有没有事都得说得重些,如此若是治好了便是自己医术高明,治不好也好有个由头脱罪,何况西平王都说过,五殿下伤重难愈,那五殿下便是伤重难愈。
于是众位太医挨个瞧过,异口同声——五殿下伤情之重,危及性命,怕命不久矣。
身为大楚太医,众位说得可谓是义愤填膺,含沙射影地讽刺西夏人,也不知是想和亲,还是想冥婚。
姜梓川隐瞒身份来了大楚,眼睁睁瞧着太医阴阳怪气地骂自己却不能还口,气得白纱下面那张妖艳的脸扭曲到狰狞。
姜戎倒是有心反驳,那一脚根本就没用多大力气,何至于此?
然而楚策就半死不活地躺在眼前,因为高烧小脸绯红,缩成一团,难受地拧起眉,虚弱不已。
别样的…勾人。
姜戎的喜好脏,楚策这幅羸弱的模样更让他心痒,若非梅庚在一旁面色冷肃地盯着,他才不管楚策是死是活,恨不得上榻去将稚嫩俊秀的少年肏个爽。
都是男人,姜戎那样赤裸明显的欲色,梅庚当然看得懂,当下眉眼又阴沉几分。
西平王咬牙切齿,他宠着哄着的小家伙被伤成这样,始作俑者竟还在想着怎么与他春宵一度,气得梅庚恨不得就地把这老王八羔子胯间东西给剁了。
在王府吵嚷了半晌,姜戎也彻底放弃将楚策带回去的想法,但却并未就此放过楚策,而是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们大楚,皇子居然住在王爷的府邸,恐怕不合规矩。”
只要楚策回了宫中,还不是任他拿捏?
他就算真将人玩死了,只要没证据,这年轻气盛的西平王又能奈他何?
说这话时,他还意有所指地瞧了眼楚策,伸舌轻轻舔了舔唇,其意不言而喻。
这明摆着的挑衅成功让西平王沉下了脸,心道你他妈的,当着我的面,肖想我的人,嫌命长?
那一瞬间杀意攀上顶峰,但终究是理智占据上风,梅庚几乎转瞬间便从暴怒的状态中冷静下来,只是面上的阴云密布,即将狂风骤雨,还不等太医开口,便冷冷道:“五殿下伤重,不宜挪动。”
正当理由,太医们接连附和,这回换到姜戎脸色阴沉了。
算盘彻底落空,又被梅庚用诡异到几乎是在看死人的眼神瞧着,他心里微颤,不想留在这惹气,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倒是姜梓川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榻上的少年,娇笑出声:“真可惜了。”
也不知是可惜什么,梅庚心里冷笑,这女人那些癖好与姜戎也不相上下了,竟还喜欢瞧亲舅舅和别人做那事,说不准还能做出些什么罔顾伦理纲常的事来。
比起西夏皇室这些作为,梅庚觉着太子和洛王那两张惹人厌的脸也没那么恶心了。
梅庚和楚策都很可爱(…)
第六十一章 虞府秘辛
太子领着姜戎去祸害楚策的事,梅庚耿耿在怀的,于是接连几日早朝上话里话外挤兑着楚砚,连带着支持太子的几个大人也战战兢兢,回府后便屡次警告自家小辈莫要出去招惹事端,恨不得直接锁府里不准出去。
谁知道那煞星会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然而丧心病狂的西平王还真没打算对那些崽子做什么,整日想着法地寻些温补的东西给家里养的小孩补身子,于是想讨好这位年轻王爷却苦无门路的官员们终于寻到了机会,家中补品不要钱似的往王府送。
太子党们足足提心吊胆了五日,亲信们没什么事,倒是还摇摆不定的永定侯府挂了丧,大牢里的虞澜无端暴毙,对外只说是患了急症,就此,永定侯府嫡子便只剩下了一位,外人不禁感慨——瞧,什么叫报应?
当年韩夫人死得不明不白,永定侯以情深为名,害了人家姑娘一生,现下可好了,一个儿子死在牢里,一个儿子身体孱弱,恐怕日后要没落至连商人都不如。
然而虞澜病逝的第二日,挂着西平王府标志的马车便招摇过市地上了侯府的门,美名其曰——凭吊。
还真没见过这么凭吊的,摆那么大个排场,自然是给好兄弟撑场面去的。
仪仗浩浩荡荡地到了永定侯府门前,牌匾已然挂上了素缟,西平王抱着个裹着薄毯瞧不清面容的人下了轿辇,虽有人好奇他怀中人的模样,奈何被护得太好,直到人进了侯府门,也没瞧见那人的脸。
再见虞易时,梅庚有些错愕,他身着天青色长衫,妖冶的眉宇尽是沉郁冷色,仿佛瞬间变了个人,那个沉默寡言的稳重少年仿佛几日之间长大,变得更加内敛,也更加深沉,仿佛一朵染了血的花,艳丽又致命。
陆执北始终在侯府,风溯南却比梅庚先到一步,他倒是没发觉虞易有什么不同,而是被梅庚惊了一惊,瞪着眼错愕道:“你就这么把五殿下抱来了?”
屏退了下人的房间再无旁人,梅庚已经将盖在楚策脸上的薄毯拉下来,露出了那张面无人色的小脸,正是外界传闻活不了几日的五殿下楚策。
楚策苍白着脸,靠在梅庚怀里缓了口气才道:“再捂下去,真要死了。”
梅庚心疼地吻了吻他脸颊,轻声安慰:“等姜戎那个老王八滚回西夏便不必再躲了。”
楚策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绯色,自薄毯下伸手狠狠戳了下梅庚的腰侧。
然而梅庚不动如钟,他那点力气完全不放在眼里,反倒捉着了那只作乱的手,坦然地给塞回毯子里。
这几日与楚策相处下来,梅庚俨然是越发放肆。
他控制不住想亲近楚策的想法。
几个发小震惊不已,瞧着这两人打情骂俏,不是很懂这几日时间怎么都到这一步了?
进展很快。
楚策被他们眼神看得脸更烧得慌,索性缩回了毯子里,只露出小半张脸,这举动可爱得梅庚想再亲他几口。
“虞澜,你做的?”梅庚适时地将话题扯开,免得这群人始终盯着楚策瞧,又瞥了眼虞易。
他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不再是那副随时可能晕厥的孱弱模样。
虞易神情自若地点了点头,其他人一时间没吭声,毕竟早知道虞易心思沉,却没料到他能如此沉着,仿佛杀了亲弟弟的人不是自己。
尤其是风溯南,欲言又止了半晌,一张脸憋得有些红。
虞易也猜得出他们在想什么,当即勾起唇笑道:“他又不是我弟弟。”
连梅庚都怔了片刻,他当年虽然想弄死这个虞澜给虞易报仇,但家国为先,到底还是没顾得上虞澜,听虞易言下之意,虞澜根本不是虞致壬的儿子?
还是说…虞易不是虞致壬的儿子?
虞易嗤笑了一声,讥讽道:“母亲还未进门,他便同那个女人搅和在一起,虞澜却比我晚生几年,康氏始终未能有孕,虞澜根本不是他和康氏的孩子。”
假孕争宠这种事在宫里还是宫外都常见,但直接凭空弄出个孩子还娇生惯养地养大,那便是虞康氏的本事了。
风溯南笑意古怪:“没想到小殿下还真说对了,这么说虞致壬是给别人养了儿子?”
虞易点了点头,讥笑中还有几分畅快。
“虞致壬知道吗?”陆北执问完,虞易便微微扬眉:“为何要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