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米八+番外(31)

沈尧隔着门小声道:“……中途突然有锦衣卫抓来一个人,有人说是杜温的副将,偷偷泄露了军情。本来只是因杜温出事随同被抓来的,没想到他才是真的罪人。”

沈止听他说了好一会儿还没说出结果,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了,还是忍不住开口确认:“所以杜温没事了?”

沈尧点点头,点了才想起沈止看不到,又嗯了一声:“虽然没事了,不过还是有轻信小人、丢失重要关口的罪,要在牢中多待两日了。”

没想到事情解决得这么顺利。

沈止松了口气,低声道:“那被迁怒的殿下也该被放出来了吧。”

“殿下?”沈尧顿了顿,“大哥说含宁公主吗?圣上还没表态,但是听说今晨外族递来文书,说是只要承苍愿意同牧族和亲,便归还边关三城。”

掠夺得一干二净了,牧族又是流浪在草原上的,不习惯定居城池——还三座空城,等来年丰收了再来?

沈止的笑容一敛:“圣上怎么说的?”

沈尧道:“同意了。”

“皇族里似乎并无什么适龄的公主……”

沈止努力回忆了一下,声音忽然一滞,果然就听沈尧惊讶地道:“大哥,含宁公主不就正好?”

……

和亲?

姜珩?

沈止脸上没有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卫适之:……娘(gay)里娘(gay)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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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小卫同学就算真的会喜欢沈宝,也不会这么快就喜欢上的……

本文不会出现狗血小三狗血误会什么的放心……

第26章

沈止将门弄出一个大洞逃出了威远伯府。

跑去北镇抚司的路上,沈止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开什么玩笑,让姜珩去和亲?!

历代王朝将公主送去同外族和亲的确实不少,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皇上会给姜珩来这么一出。

沈止捏了捏手心,满手的汗。

在他鲜少清晰的记忆里,所见只有京城的繁华与糜乱,每个人井然有序地生活着——似乎从未出现过让他头脑这么混乱的情况。

脑中有许多个声音在叫嚣着,折磨得沈止头痛不已:姜珩的身份暴露了怎么办?

盯着这条嫡系血脉蠢蠢欲动的人会怎么做?

姜珩会怎么样?

他像是落进了湍急的河流中,静思不得,只能被卷得凌乱眩晕。

卫适之像是猜到沈止会来一样,吊儿郎当地靠在北镇抚司的门前,看到沈止,也没问什么,点点头道:“跟我来。”

沈止稍稍整理了一下混乱的头绪,勉强冲他笑了笑。

卫适之皱眉:“得了,平日里假笑就够难看了,现在笑得更难看了——我说你,就是真的喜欢含宁公主,也该断了念头了。君无戏言,从未有人敢违逆陛下。”

沈止抿抿唇,没说话。

卫适之本来脾气就不太好,每次劝沈止这颗“眼中钉”时都抱着一种诡异复杂的心情,见他不说话,干脆也闭了嘴。

等给了沈止钥匙见他走进诏狱,卫适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问题:怎么每次都要帮沈止一把?

在他纠结的时候,沈止已经快步走到了关押姜珩的牢房前。钥匙还没插进铁锁里,就听到熟悉的清冷嗓音:“别开。”

沈止的手一顿,抬头看过去,姜珩慢慢走到他身边,隔着铁栏看他。

沈止沉默了一下,涩声道:“听说圣上要让你去和亲?”

真是风水流轮转,原先是姜珩“听说”他许多事,现在倒该他听说了。

姜珩“嗯”了声,手伸出去想握住沈止的手,却被沈止默不作声地躲开。他也不生气,耐心地重新伸过去握住他的手,脸色沉冷:“放心,我不会暴露身份。”

沈止咬了咬牙:“你真的同意去和亲?”

“静鹤。”姜珩平静地道,“你知道的,没有我选择的余地。”

沈止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姜珩握着他的手凉凉的,劲道越来越大,过了会儿才松开一些。他将头抵在铁栏上,道:“抱歉,我怕你一进来,我就离不开了。”

沈止安静地看了他片刻,也靠上铁栏,只是隔着这层牢笼,两人谁也碰不到谁,只能互相握紧了手。

诏狱里确实很冷,沈止轻轻打了个寒战,温柔润黑的眸中忽然掠过一丝冷意:“姜珩,若是……”

姜珩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的动作很温柔地抚了抚沈止柔软服帖的乌发:“现在还不行。”

沈止咬咬牙,将那个忽然生出的胆大妄为的念头踢出脑海,呼吸有些困难。

他心里沉甸甸的,又觉茫然无措:开什么玩笑,姜珩居然要去和亲?

可惜这不是玩笑,否则沈止真的有些想笑。

“……姜珩。”沈止的声音哑哑的,“草原那么远,你真去了,我是弃文从军去把你夺回来,还是等你回来?”

姜珩唇角有了笑意:“你想怎么做?”

沈止默然片刻,抬起脸时又是那张温软好欺负的和善笑脸:“我想把你留下来。”

姜珩很想抱住他,可是一旦将沈止带入怀中,他就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狠心离开。

他只能捧着沈止的脸,贪恋地盯着他看,良久才低声道:“沈静鹤,我等了你那么久,也该你等我一次了。”

沈止心里难受,抿抿唇,慢慢点了点头。

除非皇帝的宝座上换个人,否则“含宁公主”去和亲,已经不可更改。

姜珩强迫自己放开沈止的手,退后几步,看不够似的将他上上下下看了几遍,才转过身:“回去吧,再过一会儿,宫中就来人了。”

沈止呼出一口气:“……姜珩,你过来一下。”

姜珩犹豫着转过身,回到铁栏边,就见到沈止捋开袖子,将手腕上那根红绳解了下来。

他的脸色一变,话还没出口,就被沈止打断:“你让我等你,好。”

沈止垂着眼,将红绳递还给他,轻声道:“这根红绳,我等你回来重新给我系上。”

忽然就下起了一场纤纤小雨,不似夏日的狂风暴雨,却带着秋日如附骨之疽的寒凉,阴惨惨的。

卫适之还等在外面,见沈止出来了,接过钥匙时,顺便就递过去一把伞,咳嗽一声:“你也别太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沈止冲他笑了笑:“我忘了以前的许多事,人人都道卫兄同我势如水火,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帮到我的是你。”

卫适之见他笑得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轻嗤一声:“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假性子,以前结的怨也是因为三皇子……不过他都离开那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止颔首一礼,撑起伞,缓步离开了北镇抚司。

因为下了雨,长街上空了许多。沈止心里装满了事,看到一个老妇淋着雨走过来时,顺手将伞递给了她,和善地笑了笑,任由小雨将自己淋湿,在密密的雨幕中漫不经心地走回府。

到威远伯府时他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撑着伞候在门外的沈尧“啊”地怪叫一声,举着伞噔噔噔地跑到他身边,埋怨道:“大哥,你身子好容易养回来了,怎么还淋着雨回来?”

沈止眯了眯眼,没说话。

“方才你突然破门而出,爹已经知道了……”沈尧小声道,“爹让你回来先去他房里……”

沈止“嗯”了声,走上长廊,低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脚印,过了会儿才道:“你们都瞒着我一些事啊。”

沈尧的背脊一僵。

沈止却没了下文,拍拍沈尧的头:“去休息吧。”

看着沈止被雨水勾勒得极为清瘦的背影,沈尧咬咬唇,眸中满是担忧。

沈唯风穿着常服坐在屋中等着沈止,背挺得直直的,像棵松树。沈止推开门时,意外地没有被呵斥,有些奇怪:“爹?”

沈唯风道:“去见到人了?”

沈止顿了顿,低下头。

“死心了?”

沈止道:“没有。”

沈唯风盯着自己的大儿子,眼神复杂,正要像往常一样呵斥他两句,沈止忽地就软倒在地。

沈唯风连忙过去一看,这才发觉沈止的脸红得异常,呼吸也极是炙热,估计是方才顶着寒凉入骨的秋雨走了一路害的。

沈止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梦境还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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