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晴垂眼笑笑,并不张扬,“还可以,再怎么说,都是夫妻一场……”
刘思玉摇摇头,“你不必怕我难过,我的心思此生是达不成了,但不代表我看不得别人好。世子向来以冷厉著称,对女子从不入眼,较之镇北王有过之而无不及,人人都以为嫁给他便是过去守活寡,我的一些姐妹也多以此事感叹,可原来我们都错了。”
顾晚晴听着直冒冷汗,她说的这人是那个有事没事就撒痴犯赖ròu麻话一筐一筐的袁授吗?绝对不是啊看来他的演技相当过关啊
见顾晚晴不说话,刘思玉笑了笑,“你不必担心,我现在不过是担着未来世子妃的名头,究竟如何,还不知道呢。”
顾晚晴自是不会为这事担心,不过却很好奇,“你说得这么不肯定,难道还能不嫁给他么?”
“有何……不可?”刘思玉端庄的面容上忽现一丝调皮笑意,“若我说我想去找他……”
这个他,顾晚晴知道是谁,却没想到刘思玉会这么大胆,她当真抛得下一家子的荣华富贵么?
顾晚晴虽不愿意刘思玉真的嫁给袁授,可对于这种私奔的事,她却是不好多给意见,而因为之前的事,她对傅时秋也不是没有埋怨,当下敛了笑容,不再说话。
刘思玉将她的神情尽收眼中,话锋一转,“我也只能说说,我一早就明白了,我和他,是决无可能的。”
她这么一说,顾晚晴倒明白起来了,刘思玉刚刚分明是在试探她,以不嫁袁授为条件来争取她的帮助么?还是在试探她对傅时秋是否仍念念不忘?其实刘思玉不知道,这样的条件,她并不屑交换,她相信袁授,说到,必然做到。
话说至此,两人都沉默下来,一时间车厢内只闻行进之声,再无其他。
再说袁授,他目送车队消失后才拨马而回,那手串被他揣在心口,捂得滚烫。
少了顾晚晴,袁授没心思再露笑容,肃着一张脸打马还营,行经之处,将士莫不感慨,世子终于恢复正常了啊……
在他和顾晚晴的营帐前转了一圈,袁授打消了搬离此处的念头,翻身下马,将思晴的缰绳扔给就近的兵勇,转身入帐。
帐中炭火已熄,森森寒意透尽了整个营帐,一个穿着普通兵服的男子于角落处低头束手而立,头盔遮住了他大半的容貌,他就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似乎没有感觉到一点寒冷。
“流火见过世子。”
声音低沉,让人感觉很是稳重。
袁授对他的出现丝毫没有意外之色,甚至都没多看他一眼,径自走到炭炉旁拿起铜箸翻动余炭,待翻起火星后,又加了几块银炭进去。
“办砸了差事,还敢来见我。”他拍了拍手上的浮灰,看着那炭渐渐泛红,却没有一点炭烟。果真是上好的炭,想当初从京中出发的时候,他就担心她用不惯军中常用的灰炭,烧起来烟太大,就算她勉强用得,他也怕熏着她,便让人拉了几车的银炭一路跟过来,没想到炭才用了一半,人就回去了。
“属下无能。”流火单膝着地跪在那,身子稳得像块石雕。
“你一句无能,倒白费了我一番心意,人射成那个样子,怎么给她看?想让她出口气,都不行。”袁授扔了手中的铜箸,声音略显寒凉。。.。
第一百三十九章迎
流火的头更低了些,“可要派人保护夫人?”
袁授撑着膝盖站起身子,一双长腿笔直有力。他想也不想地道:“让流影去。”
流火的身子略略一僵,“流影的伤势还未痊愈。”
“废物。”同是那两片唇,此时吐出的言语却不带丁点温度,“让她不要忘了自己的用处。”
流火心中轻叹一声,低声应是,等着袁授再次发话。
袁授却半晌未动,盯着炭炉中忽明忽暗的火光,想到每天夜里顾晚晴都会偷偷起来添炭怕他冻着,还自以为隐秘,像做贼一样来来回回,也不想想,他的警惕性若是真那么差,早不知死了几百回了。想到这些,袁授忽地一笑,自胸口摸出那碧玺手串在手中转了半天,问道:“夫人的车队今日会停至何处?”
流火立时说了个地方,袁授默默想着,离这倒是不远,他们人多车多,走得慢些原也应当。
“世子若要过去,现在便得动身了。”
听着流火的话,袁授有些意动,可转眼又笑,大步走到书桌之后,“不用了,越看越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