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昭惨痛地闭上了眼,转身,他承受不住地离开。如果还在这里呆着,他必定要发疯的,他得离开,离开这里……
脑里疯狂地闪着这个念头,他快速的跃开!
心情起伏,难以接受事实的,又岂能只是立昭,谷遥的嘴里疯狂地叨念着:“不可能,不可能……”
那份癫狂,也说明着他的难以承受!
你就是杀了他,他都不可能会想到,有一天,谷雨会成为他的女儿!
可是,这脸——
这脸——
谷遥望着那张多么像邵静云的脸,谁能否认,谁能否认这份血缘?
可是,可是他对她做了什么啊?做了什么啊?
“啊!”他终于难以承受地哀嚎出声,双膝缓缓地跪倒在了地上!
抱着自己的脑袋,他感觉自己脑里宛如放了铁锥一般,顶着他的脑袋,让他脑袋一阵又一阵的抽痛,往日的记忆,是一把把的尖刀,一下又一下的凌迟着他的心脏,让他痛得难以复加。
相识的最初,是谁那么残忍地推开了她,想着要把她赶出谷去?
是谁出言讽刺她,说她蠢,说她傻,说她没天分,说一辈子都不可能教她?
是谁每每见了她就皱眉头,每每看了她,就忍不住地想嘲笑几声?
是谁,将她的好意推拒,刺伤那一片诚挚的少女心?
是谁,在她动了她娘的画之后,毫不留情地打了她,打得她双手出血,打得她泪流满面,还喝令她不准地再进书房一步?
是谁,把那毁容的毒药不留情地转到了她的身上,指责她,呵斥她,还残忍地把她送到了悔过洞?
是谁,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忽略了她?让她一个人呆在那个小屋子里,静静地沉睡?
是谁,在即使知道她身染重病,可能悄然地睡过去的情况下,还是没有对她尽到的关心,任凭她无助地面对死亡,在那个异常安静的小屋子里,一呆,就是三年?
是谁,把自己犯下的错,全部交给了她承担?把她推到了江湖中追杀的浪尖,让她整日与死神打交道?
是谁,把她拉入险情,为了一个不是女儿的“女儿”,让她遭受被万箭穿心的折磨,带着一身的伤孤独地离开?
是谁,劝她让出爱情,让萍儿分一杯羹?
是谁,在萍儿被抓的时候,指责了她?埋怨了她?
是谁,把她推向虎口,去换萍儿回来?
是谁,在她消失不见的时候,残忍地断定了她的死亡,让别人放弃对她的寻找?
是他,是他,还是他!
天哪!
谷遥忍不住地老泪纵横:“天哪,我到底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啊!”
谷遥忍不住地拿脑袋重重地砸向地面,他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也弥补不了他的过失啊!
他的女儿!
他唯一宝贝的女儿!
他心爱的女人留给他的唯一那么一个宝贝的女儿!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可是,他……他是怎么对待她的啊!
他……他非但没对她好,怎么……怎么还尽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他还是人吗?
他还配做她爹吗?
“天哪,天哪,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谷遥惨痛地嚎叫,头上经那重重的一磕,早就已经血流如柱了,他却还不怕死地往坚硬的地上砸脑袋,仿佛那脑袋就是金刚做的一般,怎么砸也砸不坏!
谷雨见了,吓得不行!
她连忙推开了抱着她的萍儿,惊慌失措地跑过来阻拦:“师父,你怎么了,你别这样啊!”
萍儿见了,也下意识地跑过来阻拦:“爹,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啊……”
王姓夫妇见谷遥那癫狂的样子,吓得全身“簌簌”地发抖,见自己的女儿蹲在他旁边,那王氏疯了一般地跑了过来,猛地把萍儿给拽到了一侧,拽离了谷遥。
“娘——”萍儿怨怼地看着她。
王氏死死地拽住了她:“女儿啊,别过去,你可千万别过去了,他……他要是发狂了,把你……把你给杀了怎么办啊!呜呜……”
想到这,王氏吓得哭了出来:“萍儿,都是娘的错,娘不该骗他说你是他的女儿的,这下好了,完了,呜呜……完了……”
刚才百里寒突然来了一句,说谷雨是谷遥的女儿,萍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现在这王氏这么一说,萍儿就觉得是一盆冷水猛地兜在了她的身上!